第041章 失去

说到这里安仁义顿了一下,看了一下身旁的田覠,见他脸上无喜无怒,一身青衣并无半份波动,接着说道:“如今田使君领宣州大兵赶到,某已得密报,对岸顾全武已带武勇都精兵潜离,攻打董昌去了,只剩下万余新兵,正是渡江破敌的良机,封侯之时便在此时。”

帐下众将听到顾全武潜离得消息,顿时吃了一惊。自从乌程一战之后,顾全武的武勇都在淮南众将心目中便成了头号大敌。这些日子,两军隔江对峙,镇海军布置严密,行军作战皆符兵法,令人无懈可击,此时听说这个消息,顿时哗然。

这时,一人起身问道“虽然对岸敌势大减,然浙江毕竟宽广,若无内应,也无法急渡,想必安将军还有后招,还请告知。”

吕方坐在一旁,看说话这人身形魁梧,明显是个武人,可脸庞却生的清秀的很,三缕长须保养得亮可见人,自己毫无印象,想必是田覠的部将,是以未曾见过,此人听到这等好消息,并未像旁人一般欣喜若狂,却立刻询问后着,倒是个心思细密的人。吕方正思量间,却听见安仁义说道自己的名字:“渡河之事,由润州行军司马吕方吕将军谋划,吕将军,你快上来说与大家听。”

吕方听了赶紧起身,坐在胡床上的田覠见润州的行军司马竟是个陌生人,显然并非淮南旧人,暗中也吃了一惊。:《新唐书》百官志里面说“行军司马,掌弼戎政。居则习狩,有役则申战守之法,器械、粮备、军籍、赐予皆专焉。”就是说行军司马有三方面职权,行军司马的三方面职权:平时的军训,所谓“居则习狩”;战争状态下决定进攻和防守的法则,所谓“有役则申战守之法”;此外还主管武器装备、后勤供给、军队名籍等军事行政工作,所谓“器械、粮备、军籍、赐予皆专焉”。

总而言之,行军司马辅佐元帅处理一切军务,这就是所谓“掌弼戎政”的含义。简单地说就是现在解放军中参谋长加上后勤部长的职权,权力极大,甚至如果幕府中没有长吏这种上佐,一旦主帅不在,行军司马便可接任职权。这等重要位置竟是一个新人,定然有非常之能。

吕方走道上首,先向众人做了一个团揖,便起身将旁边的一块帘布揭开,后面竟是一副十分详细的江南东道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用红黑两色标志着淮南镇海两军的地图。吕方随手拣起一根荆杖,点在地图上标志着西陵字样的区域,开始详细说明对岸的镇海军布置,以及地形。帐内众将都是久经戎行的老行伍了,见吕方还未开战便将浙江两岸敌军布置,潮水起落,河岸土质硬软,渡口地点树洞额如此详细,宛若掌上观纹,一个个信心大增,待吕方一项项将敌情地貌解释完毕,转身看着主帅安仁义停止解说,征询是否开始继续说如何渡河作战的详细计划。

安仁义站起身来,脸上满是志满得意之色:“诸位都听完对岸的情况了,如今钱缪临敌调兵,实是取死之道,等下回营简练士卒,明天全营便开始准备,后天白天便开始渡河,大家便退下吧。”

众人心中起疑,本以为接下来便开始说如何渡河了,可偏生到这里便止住了,不过军令如山,便是满腹怀疑,也纷纷称诺退下了。营中只留下了安仁义、田覠、吕方、还有方才说话那名名叫康儒的田覠部将。

待众人离去,田覠笑道:“恭喜安兄弟,竟然得了如此人才,当真是杨王鸿福,江南之地指日便收入囊中。”

安仁义笑道:“若无田兄大兵来援,纵然有此机会,某这一万孤军也不敢行此险计。”

田覠摇了摇头:“话不能这么说,某统兵来援,定然瞒不过钱缪,说不定他还会从杭州抽调兵力来支援西陵,此时正是春耕时节,民力紧张,某已将大部分士卒分遣屯田了,带来了不过六千兵而已,某统兵援你是福是祸现在还说不清楚呀!”

“当然是福!”吕方插话道:“说来还要谢田公统兵来援,钱缪果然调兵来援,其中有两千是僧兵,某有一个细作在对岸,已经收买了其中一个小头目,某这计谋便是作在他身上。”说到这里,吕方放低了声音,走到账外招进一条汉子,脸上一条刀疤,满身都是凶悍之气,正是前些日子派给了空派遣的罗安琼。他跪下磕了一个头,便上前细细叙说起来。过了半晌,帐中发出一阵畅快笑声,安仁义笑道:“如此细密的谋划,钱缪焉得不败。”

笑声渐渐停了下来,安仁义挥手让罗安琼退下领赏,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吕方,弄得吕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暗想军营传说这安仁义颇有龙阳之好,莫不是看上自己了,想到这里便是一阵恶寒。

足足过了半晌,安仁义猛然冒出一句:“吕方,那新罗姬滋味还不错吧。”

吕方仿佛头顶上给劈了一个响雷一般脑子里,脑子里便开了水陆道场,铜锣鼓钹顿时响成了一片,嘴巴开开合合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安仁义饶有趣味地看着吕方,好像很满意自己方才那句话达成的效果。过了半晌,吕方方才冒出一句来:“使君饶命,某并非并非包庇刺客,只不过这些日子情势变化太快,所以……”

安仁义随手止住了吕方的话头,:“你不必解释,我已经查清楚了,那女子并非钱缪派来的刺客,不过是为了家门私仇而已,并无什么背景,饶了她一命也没什么,吕方你在外统兵已经几个月没亲近女人了,那个新罗姬也的确貌美,南下以来你屡次立功某也没赏你什么,这个女子便赏与你吧。”

吕方听得哭笑不得,自己连那女子的指尖也没碰,竟被安仁义当作是好色之徒,看到旁边田覠和康儒两人脸上猥琐的笑容,吕方便觉得很无力解释,不过那新罗姬的确是国色,吕方突然觉得不解释也挺好的,起码也是自保之道,心情便舒畅了起来。

“不过这新罗姬某也花了800贯钱,你也不能白拿,要拿一样东西来换。”安仁义突然话锋一转,脸上满是诡秘的微笑。

“要拿样东西来换?”吕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虽然当了丹阳县的镇将后,又是灭佛寺,又是灭豪族,捞到了不少好处,要么分给士卒,要么就投在了工业化基础建设的无底洞里去了,半点都没花在自己身上,媳妇吕淑娴头上那枚钗子还是家里带过来的,实在搞不清楚安仁义饶了那么大圈子来索要的是什么宝贝。只得躬身行了一礼:“属下如今所有皆是拜都统所赐,都统如有所欲但请明言。”

安仁义听了大喜,一步就跨到了吕方面前,笑道:“听说吕兄弟家中祖传一张宝弓,百步可穿杨柳,不过一石之弓却有两石得功效,破坚甲如穿草纸。当年吕兄弟便是仗此利器,射杀贼首,护得一庄平安,某平生最爱便是强弓利刃,坚甲宝马,还请吕兄弟割爱。”说到最后,安仁义竟已经握住吕方的右手,满脸都是希冀恳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