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相疑(第2/2页)

那仆役见到如此重赏,喜的几乎当场昏过去,正要伸手去摸一摸,看看是否是真的,手却被人抓住了,抬头一看,却是一名徐绾带来的随从,低声道:“你莫急,若说出来,一分也跑不了,否则,你也一毫也碰不得。”

那仆役本就是贪财之人,否则也不会冒了那么大的风险拿徐绾的重赂,此时见到如斯多黄金在眼前,却拿不到手,心里便如同猫挠一般。赶紧仔细回忆那夜的情景,过了好一会儿功夫,那仆役突然跳了起来,叫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成刺史离开大堂时,好像说了句‘及孙之忧’。”

那仆役说完后,便向那袋金子伸手过去,一旁的亲兵随从看徐绾点了点头,也不再阻拦,那仆役将金子包在怀中,赶紧拿出一块来塞到嘴里咬了一下,确定了是十足赤金,一会儿藏到床下,一会儿藏到柜子里,忙的不亦乐乎。

“是机孙?还是及孙?还是?是自幼还是只有?”徐绾脸上全是茫然,就凭这两个字他实在是无法判断出当日成及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此次同行的一名随从家境不错,从军前读过几年书,皱眉想了想,低声道:“将军,只怕成刺史说的是《论语季氏》中的‘季孙之忧’。”

徐绾脑中立刻闪过一道闪电,他虽然读书不多,可论语总还是读过的,《论语季氏》一篇中“季孙之忧”的全句便是:“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矣。”那成及意思分明是说钱缪的祸患不是外面的淮南军而是杭州城中,那他那晚和钱缪所争吵的是什么也就呼之欲出了。

徐绾站起身来,脸色沉重,一旁的两名随从也都是知晓内情的心腹,对视之间,眼中也满是忧色。那仆役看到徐绾站起身来,赶紧起身相送,徐绾摆了摆手,温颜问道:“你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那仆役见徐绾突然如此温和的询问家世,倒有些受宠若惊,陪笑道:“小人家人早在前些年战乱时早就散失了,又身为厮役,尚未娶妻,所以直到今日还是孤身一人。”

徐绾点了点头,笑道:“一个人就好,一个人就好。”那仆役正有些莫名其妙,却突然只觉得肋部一阵剧痛,要喊口却被掩住了,紧接着咽喉也被割断了,过了片刻,待他断了气,那随从放开手去,让其跌倒在地。只见那仆役双目圆瞪着,兀自盯着那袋金子。

一名随从正要拣起那袋金子,徐绾道:“罢了,这袋金子是我赏给他的,等下便绑在他身上一同扔到后面的那口井里去吧,他也算是没白死。”

那随从点了点头,将那金子塞入仆役怀中,两个人从床下找出两块垫床脚的石块,绑在尸体身上,一人抬头一人抬脚,打开门左右看看无人,便搬了出去。只留下徐绾一个人站在屋内,抬头双目看着屋顶暗自忖道:“想不到成及这厮也要对我们武勇都下手,虽说钱缪他那日还没有那意思,可是他身边亲信已有猜忌之心,而且人的心思是很多变的,我徐绾的命运只有我徐绾自己才能掌握,武勇都上下五千将士的安危又岂能寄托在一个人的心思上。”想到这里,徐绾猛然拔出腰刀,一刀斩在一旁的几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