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奸雄(二)(第2/2页)

“嗯,也罢,明日你便草拟文书,削去这两人所有官职,复朱友恭旧名,问罪斩杀。”朱温沉吟了片刻,最后下了决心。

李振看主上没有触及自己的意思,这才觉得松了口气,沉声道:“帝死时,已发出文书,言乃是二昭仪所害,若归罪于朱、氏二人,只怕反而惹人遐想,授人以柄;正要先前有护驾军士掠米于市者,不若言两人治军不严,使得军士侵掠市肆,这样也可以缓百姓之恨。”

朱温低头沉思了一下,的确弑君的罪名实在太大,无法拿到台面来,李振这个办法要巧妙的多,便点头道:“也罢,便按你说的做吧。”

两人计量已定,便纷纷退下,随后护卫的军士也随之退下,迟树德害怕有人留下,又等了许久,方才走出来。此时一阵夜风吹过,他顿时觉得背上一阵冰凉,原来方才他在棺后,紧张到了极点,除了一身的汗,却丝毫未觉,到了此时才感觉到。迟树德转身在棺前跪下,祝祷道:“朱温受唐室厚恩,却如此阴险歹毒,老奴纵然年迈体衰,也要拼得这一身性命,为大家报得此仇。”言罢,便起身下得殿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次日清晨,左龙武统军朱友恭府邸,唐时习俗,藩帅喜在军中选择勇武之士,养为义子,诸般待遇与亲子差异不大。朱温也不例外,朱友恭能得到今日的地位,绝非只凭自己和朱温的义父子关系,更多的是凭借这十余年的苦战而来的。如今虽然他在洛阳城中,然而不改武人本色,还是清晨,他已经在书房后的花园中舞了好一会儿剑了,他刚出了汗,便听到外间传来一阵嘈杂声,他以为又是乱兵起事了,不由得恼怒的皱了皱眉头,叫上几个伴当,往外间走去。

朱友恭走到大门口,只见与守门军士争吵的不是乱兵,却是一队军士,领头的确是节度判官李振麾下之人,赶紧喝令手下让开,问道:“何事这般喧哗?”

守门士卒赶紧禀告道:“并非小的乱来,却是那位说奉了粱王钧命,要将将军拿去问罪!”

朱友恭听了一愣,哑然失笑道:“粱王还在关中领军征讨李茂贞,如何能在洛阳城中下令拒捕某家,定然是尔等弄错了。”

那领头的校尉赔笑道:“下官职分卑微,只知道奉命行事,请将军查看印信,若是无误,去上一趟便是,莫要为难小的。”说罢便呈上文书。

朱友恭看了看那文书,果然印鉴无误,他皱眉想了想,想必是在军中的朱温不知听了什么谗言,遣人发书来治自己的罪,以自己与其的义父子关系,只要小心从命,最多呵斥一番便是,若是不从,反而有害。想到这里,朱友恭笑道:“也罢,某家走上一趟便是。”说罢,便回身换上袍服,随那队军士往李振府上去了。

一行人走到半路,那使了个眼色,数条军汉扑了上来,将朱友恭拖下马来,夺去佩刀,五花大绑了结实。朱友恭待要反抗,虽然他颇有勇力,可又哪里抵挡的住对方人多,不由得怒骂道:“尔等奴才,这是为何,待某家见到李振那厮,定要将尔等尽数斩首。”

那校尉却只做没听到,领了军士往东门外赶去,待到了东门外,朱友恭只见一大片空地,中间放着两个木台,正是处刑之处,正惊疑间,旁边又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也绑了一人,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同僚,右龙武军统军氏叔琮,脸上也是惊惶失色,到了此时,朱友恭方才如梦初醒,知道自己为何惹来杀身之祸,赶紧拼死挣扎,可被绳索捆的结实,如何脱得了身。军士们立刻将两人拖到木台旁,准备行刑,朱友恭不由得又悔又恨,嘶声喊道:“卖我以塞天下人之口,如鬼神何?行事如此,望有后乎?”

刀光一闪,两颗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