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第2/2页)

她还是觉着,是她的无能,害死了林妃,也间接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还是恨不得死的是她自个儿。

只是这些话小叶没有办法告诉祥公公,面对他关切的眼神,小叶只是摇头:“干爹放心,我没事的。只是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我一时有些乱……会好的。”

祥公公听她如此说,便不勉强,只笑笑道:“也好。其他的事情你不必担心,王爷会替你安排的。你只要好好地保养身子就行。不出两三天,事情就妥帖了。”

小叶见他头发花白的,年纪已经是可以当自己爷爷的,但这两天跟着自己跑来跑去甚是操心劳累,如今半夜还不得安枕,她心里当然过意不去:“干爹,你去睡吧,我立刻也睡了,你放心,我会听你的话。”

祥公公见她终于答应了这句,眼圈微红,连连道:“这就好,这就好。”于是才自回房歇息去了。

送了祥公公回房,小叶重新洗了脸躺回榻上,想到小山失而复得,心里稍微安慰,想到景阳宫的旧事,仍是按捺不住心惊肉跳,想到太子,又咬牙切齿……最后实在受不了,捧着头只能强迫自己先不要多想了。

她翻了个身,正逼着自己心无杂念地入眠,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却是那只给她放走了的白狐。

既然胖丫他们都知道了山山无事,那么聪敏过人的白狐狸当然也听闻了,但它当时竟没有说出来。

可是想想,当时白狐狸走的时候问她会不会后悔,大概是想给她一次机会吧……

小叶想到这里不由一笑:那个家伙还真是狡黠啊。

可是平白跑了白狐,明儿该怎么交代?

但比起交代的事情,小叶心里更担心的是那狐狸跑到哪里去了,会不会平安无事。

要是跑到哪个宫内去,给人发现了,指不定又有一场波澜。

不过经过小山的事,还有景阳宫,现在对小叶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索性顺其自然吧。

小叶胡思乱想的,不知几时,总算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次日早上,小叶记挂着狐狸的事情,虽然睡意还重,却仍是撑着起身进园子去查看情形。

果然,那看管白狐园的执事人等早早起身,忽然发现狐狸不见了,正在张皇失措四处找寻。

小叶忙上前安抚,说道:“那只狐狸……昨儿晚上是我路过这里,发现它倒在那里,上前看了看才发现是……死了。于是我就连夜叫人把它埋了。”

“啊?死了?”白狐园众人都呆若木鸡。

小叶咳嗽了声:“是啊,事出突然,我就没有惊动你们。”

这是小叶昨儿晚上朦胧想到的说辞,虽然不完美,到底是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总不能公然说自己把白狐狸放走了,毕竟无法解释,因此才想到这个理由。

可是那只白狐狸之前都健健康康,能吃能喝的,怎么突然就病死,这也太突兀了。

然而这两天园子里发生的事情令人惊心,昨儿小山给带走,这园内又有过一场不同寻常的骚动,若说狐狸真的毫无预兆嘎嘣就死了,也……不是不可能。

何况这话是小叶说出来的,纵然执事们心里有一万个疑问,也不敢再说了,只忙答应着罢了。

小叶搪塞了这边儿,回头心想,要是昨晚上白狐狸在宫内大闹,给人看见行迹,这会儿应该有风声传出来了。

于是忙派了几个小太监出去打听消息。

半个时辰后,负责去探听消息的小苏子回来,果然说了一件奇事!

原来今天早上,宫内的人例行巡查的时候,突然发现一名内侍竟倒在东宫之外的一处偏僻的宫道之中,那人身上只穿着单薄的中衣,整个人不知怎么昏迷不醒。

侍卫急忙把他叫醒,问他怎么回事,内侍却迷迷糊糊说不出个缘故。

只说昨儿晚上走到这里,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顺着那声音走过去,朦胧好像看到一道人影,还没等看清,却不知怎么就晕倒了。

后面的事一概不记得,衣裳,腰牌等是怎么丢了的也不知道。

因他身上没有伤,只丢了衣裳帽子跟腰牌,侍卫们摸不着头脑,于是一边上报,一边通知东宫首领太监。

禁卫统领跟东宫首领太监因最近宫内事多,都生恐有人拿了腰牌去后胡作非为,便命彻查,然而六宫之中并没有无缘无故消失之人,于是……私底下便有人传说,是这内侍得罪了人,所以有人故意恶作剧整他的。

不料在看守宫门的侍卫那里,却又有一番奇怪的说辞。

根据宫门侍卫们说,先前一大早开了宫门后,这名内侍便带了腰牌出宫去了。

这本不是大事,毕竟那内侍是常来常往都认得的,看守宫门的人也没当回事儿,就放行了。

如今听说这内侍昏迷在宫道里,却不知那出宫的是什么人?

禁卫统领一再询问宫门侍卫是否确信去的就是这内侍,宫门侍卫坚称就是此人。

可偏偏六宫的内侍都在,并没有缺席的,此事竟成了一个迷。

其他众人都啧啧称奇,只有小叶听了这话,想到昨晚上跟白狐狸告别时候的那番对话。

那会儿她问白狐狸会不会成精,白狐狸回答的是“修为尚浅”,它不是猞猁教主那种扯虎皮拉大旗喜欢夸张其词胡编乱造的,既然说“修为尚浅”,那自然是有一定的修为的……

难道真的是它变化了那内侍的模样,带了腰牌混出宫去了吗?

小叶越想越觉着可能,想来想去,却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不知为什么,想到那只白狐狸真的顺利混了出宫,还有可能会修炼成精,会如她所愿一样有大修为,大神通,可以庇护那些没有自保能力的众生,心里竟然……忍不住的欢悦。

这兴许是连日以来,最值得高兴的一件事了。

小叶长长地吁了口气,眼底才多了几分生机,忽然想起剩下的那三只小熊,原本是“守山小熊”,如今“山”还不便露面,剩下了“守小熊”三只,想想又是心酸,又是好笑的。

小叶便往熊山走去,想先跟几只说说话。

而就在小叶去熊山的时候,钟鼓司中,原本空无一人的许谨的旧居,有个人正坐在桌边儿,慢慢地喝着一壶刚沏的茶。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这人虽听见了,却并不动,只仍是捏着那小巧的紫砂杯,把一点清茶灌入口中,但看他的表情,却不像是喝茶,而像是在喝什么入喉如火的烈酒。

正一口茶下肚,门给推开了,门外的人缓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