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九章 不甘(第2/3页)

对于此女,董明月心里始终都有怨意……

如今能有一个开朗的姑娘作伴,也是好的。

最重要的是,董明月如今是虱子多了不怕咬。

真要吃起醋来,别说一坛,就是一大海缸都不够吃。

她也从未奢望过,贾环就守着她一个。

董明月自得之处在于,由于她掌着青隼,所以,总能随时见到贾环,甚至大多时候都能待在一起。

如此,就够了。

听董明月之言,贾环还在装腔作态,愁眉不展的犹豫着……

薛宝琴忽然想起了薛宝钗曾对她“埋怨”过,这位爷喜欢撒娇,也不知怎地,鬼使神差的就开口道:“好不好嘛,环哥儿?”

那语气中的甜蜜糯软,别说贾环和董明月,连薛宝琴自己都惊呆了。

然后她就见贾环一本正经,义正言辞的摆手道:“琴姐姐,你这样让我很为难的,不过……好吧!”

“呸!”

二女一起啐了口。

……

宁国府,后宅,药室庭院。

晴雯诧异的看着袭人,道:“你怎么来了?”

袭人笑道:“那些天不见,怪想你的,就来看看……如今看来,你在这里过的还好?”

语气中,隐隐有些异样。

原因无它,晴雯一身的梳妆打扮,愈发精美了。

晴雯颜色本就生的极好,之前在怡红院的众女儿里,也属头一份。

袭人有自知之明,在相貌上,她是远不及晴雯的。

可如今看起来,晴雯竟更好看了几分。

一身大红裙裳,衬的她愈发娇美水灵。

这倒也罢了,关键是她身上的穿戴用度,哪里还是丫鬟们配穿戴的?

身上的绫罗绸缎,根本不似丫鬟们寻常穿的,那分明是内造的金丝锦缎,寻常官宦人家都没有。

袭人自己身上的藕色裙裳,本就与寻常丫鬟们不同,是去年王夫人还在时,特意赏赐给她的。

其中的寓意,让她很荣耀。

虽然只是旧衣裳,她也素来以之为荣。

可现下再比起来,王夫人曾经穿的衣裳,竟还不如晴雯身上的这件好……

再往上看头面,虽不是珠翠满头,三千青丝只簪着一钗,却是掐丝嵌宝的珠钗,极为考究,名贵非常,看起来,好似也是宫里的模式。

说起来,怡红院里众丫鬟们的吃穿用度已经是极拔尖儿的了,寻常人家的女儿都比不上。

可晴雯此刻的穿戴,就是大户人家的贵小姐都比不上。

相比之下,这让素来有争荣夸耀之心的袭人,很有些不是滋味。

她素来以为,她才是贾府丫鬟里的第一人……

晴雯性子虽有些大咧咧,可心思却极敏锐,哪有听不出袭人情绪的?

不过她刚烈归刚烈,可也是心软的。

得意时也不会高调,更何况,她也不觉得自己得意……

东府里人,好似都不在乎这些东西。

时间长了,晴雯也不觉得这些有什么了……

只是,到底也是心比天高的心思,能让素来压她一头的袭人羡嫉,她还是颇为受用的,轻声哼了声,道:“有什么好不好的?不就这样?”

可是,她轻轻弯起的唇角,却瞒不过袭人。

袭人笑骂道:“你就不会扯谎,还能瞒得过我?看你的气色,倒是比在园子里还好些。”

听到园子二字,晴雯本来露出的些许笑容,又没了。

尽管已经过去了好久,可当日被赶出园子的屈辱,却是她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唉,你还生气呢?这又是何苦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那位爷的性子,他并没坏心,只是当时和你吵急了,才会那般气恼。

过后,他就悔的不行,常常一个人流泪,长吁短叹的……

你若在,他一定给你赔不是!”

袭人娓娓劝道。

晴雯心中难受,刚一软,却又想起当日的情形。

贾宝玉见她被贾母老太太赶走,一点挽留之意都无,甚至竟想用她去换香菱。

念及此,她心里那丝柔软顿时不翼而飞,冷笑一声,道:“他是后悔没换成香菱吧?”

袭人闻言面色一滞,道:“你知道,他当日只是说说罢了。昨儿他还同我说,你在这里必然住不惯。三爷虽然待家里姊妹们极好,可待下严苛。听说还经常喝骂于你……二爷心里不忍,想着去老太太那里磨一磨,再求了你去。到时候,咱们又可一班在一起了……”

晴雯沉默了稍许,道:“最好免了,让他也别自寻不自在。

如今我是东府的人,就是老太太也没道理再把我赶进园子,三爷也定不会放人。

更何况,三爷虽不惯我,但也只是因为我差事没做好,才教训两句。

除此之外,并不曾真的为难我。

姨娘还教我医术,她不惯穿金戴银,只把那些首饰安我身上,我都存了一匣子了……

看我和她身量一般,就将她不爱穿的衣裳都送给我,让我穿。

虽都不温柔,却也都是极好的心,家里再没甚勾心斗角、阴私算计的事。

换做别处,怕还不如这里……”

袭人闻言,面色陡然涨红,道:“这是什么话,咱们在一起时,难道谁曾为难过你?

谁家丫鬟能和主子吵架?

吃的穿的又差过你半点?

谁又有什么勾心斗角,阴私算计?”

听袭人一迭声的质问,晴雯不愿分辩什么,叹了声后,又笑了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到我屋里去吧。总要给你倒杯茶……”

……

皇城东,十王街。

一座幽深的庭院中,绿木高深。

正房内,四面门窗皆被厚厚的帷帐遮掩,四下屋檐角下,皆放有冰鉴。

烛光下,一身着王袍冕服的中年人,细眉细眼,面色苍白。

他静静的坐在高台正座上,怔怔出神。

只是,苍白的面容,时而狂热,似就要迎来大光明,又时而狰狞,眸光猩红,满是不甘,似功亏一篑。

到最后,只有满目的阴冷怨毒。

他冷冷的看着堂下下跪的一名大汉,森冷道:“这口气,孤一定要出。此子屡屡坏孤大事,若非是他,那谋逆之贼,又怎能安坐孤王之位?

此子狼心狗肺,纵然一时不能拿他怎样,也要让他尝尝痛彻心扉的感觉。

陈梁,你说,该怎么办?”

堂下大汉闻言,抬起头,沉声道:“王爷,此子最重家人,尤其是他的女人。如果王爷能杀之一二,此子必然痛不欲生。不过……”

“不过什么?”

堂上之王爷阴冷问道。

陈梁道:“王爷,奴才去公侯街探过几回,却连靠近都没能靠近,就被人逼着离开。奴才打听过,武当剑阁阁主,不知因何缘故,留在其府上替他看家护院。有此人在,又有数百精锐亲兵在。想要入内掳人,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