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血缘的羁绊(第2/3页)

朝芙兰点头致意之后,他又将视线转到了旁边的玛丽身上,然后再次点头致意。

“刚才听到您是两个人来的时候,我还吃了一惊,没想到是如此美丽的小姐……”

芙兰听出了他隐藏在殷勤问候之中的惊奇与疑虑,于是就笑着指着玛丽,含蓄地介绍了一句。

“这位是我的女伴,也是我的好朋友,玛丽。也多亏了她的照应,我才能这么方便地跑了过来。”

然后她又对玛丽介绍了起来,“玛丽,这位就是瓦尔特先生,我这次过来拜访的人……”

“哦,瓦尔特先生,您好。”玛丽连忙朝对方行了一礼,“希望我的到来不至于让您感到不快。”

虽然用词礼貌,但是她已经摆明了自己一定会一直跟着芙兰呆在这里的立场,而且决不打算往后退。

“哦,当然不会了。”已经明白了过来的伊泽瑞尔,笑着摇了摇头,“相反,我感觉十分荣幸。”

他的笑容极富魅力,而且举止富有教养,这让玛丽稍微放下了心。

不过,这种从容不迫的气度,倒是有些像谁呢?玛丽一瞬间有些恍惚了。

在介绍完了之后,芙兰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话。

“先生,上次我在报上写的评论,您看了觉得怎么样?我自认为可是最近以来我写得最用心的一篇呢……”

嗯?这是什么意思?伊泽瑞尔微微一愣。

“玛丽,这位瓦尔特先生对艺术评论也很感兴趣,最近一直在关注我写的评论,前阵子还几次跟我提过了意见呢。”还没有等伊泽瑞尔反应过来,芙兰又笑着朝玛丽解释了起来,“多亏了他的指点,所以我最近发现了自己很多不足之处。”

“评论?你的评论不是匿名的吗?他怎么知道呢?”玛丽很快就敏锐地发现了奇怪的地方,有些狐疑地看着芙兰。

“你还不知道吧,他是记者呢,就是那家报社的记者。”芙兰笑着回答,好像这是真事而不是她顷刻间想到的谎话一样,“你看,这还真是巧呢!”

“记者……”听完了芙兰的解释之后,玛丽稍稍皱起了眉头,但是没有再问什么了。

“没错,您最近的评论我已经看了,写得十分好。”伊泽瑞尔显然已经反应了过来,连忙附和了起来,接着,他引用起了芙兰的评论,安心地扮演起了对方给自己安排的角色,好像自己真的是一个醉心于艺术的人一样。

“‘虽然画风狂放不羁,对线条的使用也并不拘泥于格式,但是库尔贝先生的画总能使人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精神力量,一种既脱于世俗又热情奔放的豪情。虽然他现在还非常年轻,但是只要他能继续保持现在的灵气,假以时日,我们相信他必将能够成为我国一位优秀的画家’……是的,小姐,我完全同意您的看法。”

【指古斯塔夫·库尔贝(GustaveCourbet,1819-1877),杰出的现实主义画家,自幼出身富裕家庭,却狂放不羁,青年时代拒绝了父辈安排的道路,立志成为一名画家。他的画风同样以热情奔放著称。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画家在政治倾向上也是激进的自由派,在1848年就积极投身法国社会的革命运动,1871年还参与了巴黎公社运动,担任公社委员和美术家联合会主席,后被抓入监狱。】

这个人真的有看我在报纸上的评论!

芙兰在心里暗暗吃了一惊,虽然有人看她写的东西让她有些高兴,但是她在高兴之余还有些不安——毕竟,她可不喜欢那种被人暗地里窥视的感觉。

真是个怪人。

不过,至少在现在,这个怪人还有用,所以她也把这点不安给压了下去,继续配合了起来。

“原来您也同意我的看法吗?那真是太好了。”她仍旧保持着微笑,“虽然现在人们对库尔贝先生平日里的作为颇有微词,但是我想他的才能是应该得到公认的。”

“您说得没错。”

芙兰发现玛丽并没有参与到两个人的一唱一和当中,而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芙兰眼见时机已经成熟了,于是就小心翼翼地问了起来。

“那天我拜托您的事情,您查得怎么样了呢?那位画家现在怎么样了?快点告诉我吧,最近我还想写一篇关于他的评论呢……”

“那位画家啊?听说近况不太好。”伊泽瑞尔轻轻叹了口气,“我最近一查才知道,那可不得了啊……”

“怎么了?”芙兰连忙追问。

“那位画家家世可算是不得了呢……他家原本是很有名望的贵族门第,在卢森堡宫也是有个位置的。只是最近因为革命的关系,已经衰败得厉害了,我还听说他们家的老人最近都已经过世了……”伊泽瑞尔看着芙兰,微笑着说。

【卢森堡宫是王朝时代法兰西贵族院所在地,第二共和国建立之后,贵族院被废除。】

我的外公过世了吗?

芙兰的心骤然一阵抽紧。

不过,虽说是外祖父,但是毕竟从小也没有见过一面,所以她很快也从悲悼中恢复了过来,“原来是这样吗?那还真是让人遗憾啊……”她轻声感叹了一句。

看来哥哥说得没错,确实是败落了才找到自己家的。

可是就算是这样,也没什么可指责的吧。

“确实很让人遗憾。”伊泽瑞尔似乎看出了芙兰此时的心情,所以颇为体贴地放低了声音,“不过这也不是您的责任啊?不必放在心上。”

“谢谢您的调查,这也我以后写评论就会更加有把握了。”芙兰暗暗瞥了玛丽一眼,发现对方毫无反应之后才放下了心来。“如果您还有别的情况可以告诉给我的话,那么我就更加感激不尽了。”

“您还真别说,受到了您的委托之后,我还得到了一幅画,我相信您是会对此很感兴趣的……毕竟您是要拿去写评论啊。”

“是吗?那请您拿给我吧。”芙兰连忙回答。

“不要着急,我马上就拿给您。”伊泽瑞尔·瓦尔特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他把自己一直放在桌面下的手给抬了起来,像是变戏法一样,那只手上还拿着一副小小的画框。只不过因为是背面朝上,所以芙兰和玛丽看不到画到底是什么。

带着一种莫名的预感,芙兰轻轻地接过了画框,然后微微一翻。

接着,她呆住了。

“芙兰,你怎么了?”旁边的玛丽有些奇怪。

“哦,没什么。”芙兰马上回过神来,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这就是妈妈的画像吗?我终于知道她长什么样了……芙兰突然感到鼻尖一酸,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止住了泪水。

她紧紧地握住了这幅小小的肖像,好像其价值超过她卧室中的所有名画一样。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母亲的面容,尽管只有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