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铁心源的冬藏

春种,夏长,秋收,冬藏。

这是耕种民族必须遵循的生活流程。

这一规律被大规模的运用在所有的行业之上,商贾用它来指导一年的商业运作。

医家更是利用这一自然规律来调养人的身体,他们认为人的作息应该和自然地作息趋于一致。

铁心源也在遵从这一规律,春天征伐四方,会给清香谷带来大量的饥民,自己需要供养这些人整整一年才能见到收益。

夏天的时候,西域的野人跑的满世界都是不好捉,即便是捉到一两个还会因为吃饱了肚子,反抗的非常厉害。

秋天就更加的不用说了,吃饱了肚子的西域野人们开始了一年中最大规模的繁衍游戏,满世界都是西域男人追着女人跑……这时候去打搅他们,后果很难说。

只有冬天,才能把野人一窝子一窝子的从他们居住的山洞里,或者茅草屋子里挖出来。

冬天对于西域野人来说就是一场生死历练,每天吃最少的食物,做最少的活动,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带他们去一个有温暖的房子住,有食物吃的地方,他们就会认为这个人是天使。

开春之后,铁心源需要大量的人手来开垦大雪山下的农田,需要无数人手来重新建设哈密,更需要无数人手在沙漠的边缘建立一座城关来防备会突然从沙漠里钻出来的契丹人,而且,砂岩山那个重要的地方,也需要修建一座城关来预防可能会发生的西夏人入侵。

戈壁上并不缺少人,那些离开族群或者被族群驱赶走的人布满了戈壁的各个角落。

铁三百和拉赫曼充当天使是不合格的,凶神恶煞的模样让所有跟在队伍中的野人充满了绝望的气息。

铁三他们做的就很好,或许是长相很有亲和力,很多时候他只是挥挥手,那些在寒风中苦熬岁月的野人就会乖乖的跟上这位高贵的将军。

孟元直带着自己的儿子再一次来到了草头鞑靼的地盘,上一次在这里停留的时候,他发现这里的草头鞑靼们非常的富裕,一个小小的部族往往就会拥有好几千匹战马。

这对从小就生活在缺少战马的大宋极为震撼。

当铁心源拟定了冬日扩张计划之后,他就立刻请命带着自己的副将铁火,和自己的大儿子孟虎来到了这里。

穿过鬼林一般的胡杨林,孟元直驻马在山包上,脚下就是一大片黄色的草原,草原上炊烟袅袅,无数匹战马被牧人驱赶进了围栏,战马左冲右突的不愿意进入围栏,在冬天能找到一片没有被大雪覆盖的草场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五百人的骑兵队伍静静的守候在山包下面,等待孟元直的命令。

孟元直取出酒囊喝了一口酒之后,对自己的副将铁火道:“我不管你是不是族长的亲兄弟,在这里你就要听我的,草头鞑靼不同于戈壁上的野人,他们没有教化的可能,因此,此战不留活口,你明白吗?”

铁火在马上欠身道:“将军,这里没有什么族长的亲兄弟,只有您的副将铁火。您的马鞭所向,就是铁火冲锋的方向。”

孟元直满意的点点头,有对自己的儿子道:“在这片土地上,我们父子除了武勇之外便一无所有。作战时不可有半点的妇人之仁,即便是婴孩需要斩杀的时候也莫要留情,这是戈壁上的生存之道。”

孟虎骑在一匹火红色的战马背上兴奋地问父亲:“爹爹,这里可有汗血宝马?”

孟元直笑道:“汗血马产自大宛,迟早有一天爹爹会带你去大宛走一遭,见识一下真正的天马。这里的青塘马也不错,正是我们需要的好东西。”

“爹爹,我们会有十万铁骑吗?”

“会有的,明年开春我们就会有一万骑兵,咱们的五百骑兵就会变成三千骑兵。儿子,想要自己的兵,就要自己去捉,自己去找战马,自己去配战甲,自己去训练,现在,我们就去为自己的骑兵寻找战马去吧。”

孟元直见牧人们已经把马群驱赶回了围栏,轻轻地策动汗血马,缓缓地下了山坡。

他身后的铁火,孟虎也跟着下了山坡,随即,五百名全副武装的骑兵也缓缓地跟了上来。

孟元直对铁火道:“你守在山谷口,不许放走一个人离开,我亲自冲锋。”

铁火无奈的停下战马,眼看着孟元直带着四百骑兵风一样的从山谷口掩杀了进去。

“下马,布置防线。”火儿吩咐了下去,属于自己的一百亲兵就开始在山谷口准备障碍物,埋藏绊马绳。

还没等火儿准备好防线,山谷里就已经是惨叫连天了。

草头鞑靼匆忙间的抵抗,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被孟元直给撕破了,他新近重新炼制的铁枪如同毒蟒一般在人群中翻腾,不断的有草头鞑靼的猛士被铁枪挑起来摔到一边。

孟虎根本就不知道何为害怕,同样手持长枪跟在父亲后面厮杀的极为起劲。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嘶声问道:“你们是谁?”

孟元直挡开老者的弯刀,铁枪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胸膛,将他高高的挑起来瞅着老者痛苦的面容道:“我需要你们的战马!”

说完就把已经断气的老者丢到一边。

草头鞑靼人群中响起一片悲鸣,无数的人舍弃了自己的对手,疯狂的向孟元直进攻。

孟元直的脸上带着狞笑,一杆长枪每次吞吐都会带起大蓬的血花。

这个部落并不算大,加上妇孺也不过一千来人,在草头鞑靼中算是一个中等部落,可以参战的猛士不过三百人,在这个危急的时刻,即便是妇人,也跨上战马握着弯刀杀进了战团。

每一个草头鞑靼都清楚,不反抗就是在等死。

孟虎的长枪撕裂了一位战士的皮甲,当他看到皮甲下面那对饱满的乳房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刚刚杀死了一个妇人。

手中不由得停滞了一下,一柄弯刀就呼啸着从他背后砍杀过来。

一具尸体飞了过来,挡住了弯刀,也把偷袭他的草头鞑靼撞下战马。

孟虎这才回过神来,一枪刺死了那个还在地上挣扎的草头鞑靼猛士。

见父亲正在朝自己怒吼,孟虎浑身打了一个寒颤,重新提起精神跟在父亲身后向前厮杀。

冲透草头鞑靼的战阵之后,孟虎发现自己现在就像是刚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粘稠的血液顺着铁甲的边缘一滴滴的跌落。

其余的战士同样如此,只有父亲身上的甲胄依旧和刚开始一样,泛着幽幽的寒光。

一个不大的孩子从帐篷后面扑出来,还没有靠近孟元直,就被一杆飞过来的短矛钉在地上,临死时手里的弯刀依旧握的紧紧地。

武士同时砍掉了跑出来救援儿子的妇人……孟虎又有些发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