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血路,满江红(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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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文选得知发现了缅甸野人山民,下令不必理会,严禁将士与野人接触,免得惹出是非,节外生枝。再说既然有了人烟,说明他们就要走出森林,更是不宜耽搁。

终于,明军历尽千辛万苦,经过近一个月的昼夜行进终于走出茫茫原始森林。前哨来报,队伍抵达缅北的加迈,这里距缅都孟坑城还有二百里。白文选下令就地扎营,队伍休整。各营的损亡人数陆续报了上来,总共损失了两千八百多人。

一道檄文飞到缅甸王宫,白文选命令缅王交出永历帝,否则将挥师大举进攻!

缅王被突然出现的明军吓坏了,可他却不敢将永历君臣交出去,因为吴三桂又派了两次人过来,这一次来人却不是要见永历,也不是给永历送什么钱财的,而是要求缅甸方面不得和明军接触,更不得将永历送还明军,否则云南的大清兵便将杀入缅甸。

相较皇帝都跑来避难的明朝,缅甸国王自然更怕占有中国的清朝,于是缅王决定和明军交战。他下令召集了数万民众和士兵,在都城至缅北大肆建立木城,一直延伸到明军驻地。又组织了数百头大象连同缅军,和明军隔江对峙。一时间鼓声震天,喊杀不断。

巩昌王白文选见缅军不肯交人,反而要来决战,便命令部下士卒砍伐树木编造筏排渡江作战。缅军自恃人多势众,对明朝军队看不上眼,主事大臣变牙简说:“汉人无状,然亦不多,须俟其尽渡,然后扼而尽歼诸江中可也。”

白文选亲自指挥渡江,他选悍勇将士数百全身披甲,坐在木筏上鱼贯而渡,刚渡过一百多骑兵,白文选就在对岸下令吹起号角。上岸的一百余明军将士一鼓而前,人人死战,缅军抵敌不住,阵势大乱,明军主力陆续渡河,发起全面进攻。

白文选所率皆百战之兵,虽然人数不多,兵器不良,但面对七八万缅军(民)毫无惧色。他们布成千人方阵,手中尽管只有长刀、矛槊、白兵(短木棒),却勇敢地杀入缅兵长阵之中。战马交蹄,刀戟来往,闪出一道道寒光,明军士兵们有的默不作声,拼命厮杀;有的打着赤膊狂叫着横冲直闯。被砍中的,有的落在马下,立时又被乱马踏成肉泥;有的仍在马上忍痛挥刀;有的被削掉了头颅,砍飞了天灵盖;有的被刺伤了手臂,砍断了大腿……

战场上到处是鲜血喷涌,士兵的脸上、身上血迹斑斑。地下到处是马尸人尸,惨号哀叫,喊声、杀声夹着鼓声、兵器撞击声……半日激战苦斗,缅军不支,死伤一万余人,余下缅军连同召集来的百姓疯狂撤退。

经此一战,缅甸当局这才知道明军强劲,哪怕残兵败卒,也不是他们可以抵挡的,缅甸国王吓得下令收兵入都城据守。白文选意欲攻城,直接拿下缅甸王都,可又担心城内的永历帝的安全不敢莽撞行事。

在一些知晓永历君臣内情的缅甸官员建议下,缅甸国王派人质问永历帝朱由榔:“尔到我家避难,云何杀我地方?”

朱由榔并不知道巩昌王白文选奉晋王令率兵前来接他回去的详情,只以为缅甸人是借这由头要杀他,当场吓得就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吞吞吐吐答道:“既是我家兵马,得敕谕自然退去。”

黔国公沐天波等人请皇帝不要着急下旨,先派人打探具体情况,可被缅人吓破了胆的朱由榔却不肯听,要文书房太监李国泰带敕令去命明军退兵。缅甸当局却怕永历派去的人同白文选见面后,各自了解对方情形和缅甸态度,生出波折来,所以不让李国泰出城,而自行派人将敕文送至白文选营。

白文选见了这敕文,不知真假,找来随军官员详加核查,确认真是皇帝手书后,当场就悲愤的哭嚎起来。哭后,朝永历所在方向磕了三首,含恨退兵。

……

巩昌王白文选退兵后,广昌侯高文贵、怀仁侯吴子圣也率领一支兵马入缅迎驾,但他们所取的道路同白文选不一样,走的是永历帝入缅的路线,这条路十分的好走。

前脚刚骗走白文选,后脚又来一支明军。缅甸方面却没有吸取教训,他们打探的清楚,上次来的明军是精锐,这次来的却是杂牌,所以缅甸国王下令阻止明军进入。高文贵和吴子圣见状,决心动武,一举杀入蛮莫。缅军抵敌不住,又故计重施,逼迫永历帝发敕谕责令高、吴退兵。

朱由榔和上次一样,一味迁就缅甸,派吏部郎中杨生芳、锦衣卫丁调鼎前往敕令二将退兵。高文贵、吴子圣接到谕旨后被迫从布岭退兵。高文贵忧愤于心,不久病死。而杨生芳、丁调鼎回去后,竟以退兵有功,各自被朱由榔升官晋爵。

有了这两次明军入侵事,缅甸方面如惊弓之鸟,觉得永历君臣实在是个烫手货,把人交还明军,吴三桂不答应。直接交给吴三桂,吴三桂却不肯要,只要缅甸妥加安置。缅甸国王实在是弄不明白吴三桂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可他实在是害怕清军入缅,打不过清军的明军都能让他亡国,况清兵直接来呢。

思来想去,缅甸国王派人找到马吉翔,威逼他一番,马吉翔吓得赶紧去找李国泰,二人一块怂恿朱由榔发出敕令给缅甸各守关隘官员,这敕令说道:“朕已航粤,后有各营官兵来,可奋力剿歼”,借以换取缅甸当局的欢心。

……

滇西九龙江畔,晋王驻地。

夜色已深,丛林中的营地点起了一簇簇火堆,疲乏而寒冷的士兵围着火堆,有的沉沉睡,有的冻得睡不着,起来烤火或跑步,边哨紧张地绕着营地不断巡逻。

晋王李定国领着两个侍卫在一个火堆一个火堆的中间走着。火堆发出毕毕剥剥的清脆的爆响,火苗儿忽闪忽闪地映着晋王严峻的脸膛。作战失利,粮草奇缺,军心紊乱,处境日渐艰危,使他心情忧郁。晋王苍老了许多,自投身到永历帝驾下,十几年的苦战,他没有屈服过。他始终向往着胜利,憧憬着复明的美好理想。但是他不懂为什么明朝的局面会每况愈下,一步步走向灭亡……

巩昌王没能接回天子,广昌侯他们也没能接回,晋王不甘心,或者说他不肯屈服,他想力挽颓局,但屡屡却是挣扎,毫不见效。

晋王累了,病了,他的心也渐渐要死了。

这些天来,晋王心中始终有一个疑问:难道真是天意灭明,要不然老天爷何以如此待他,待大明!

晋王有些心酸,附近,不知哪一个火堆边的士卒,轻声唱起了粗犷低沉的歌声。

歌声是晋王熟悉的乡音,陕北的信天游。

“嗨哎嗨诶嗨哎嗨嗨

羊啦肚子手啦巾哟

三道道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