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萧止又仔细听了一阵, 想从中捕捉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但传来的话语都是断断续续的，内容里最多的就是“杀”和疯狂的大笑, 很难拼凑出什么完整的内容。

过了一阵，笑声停歇, 破旧的三桅帆船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弗罗斯特对着萧止伸出手：“过去看看？”

萧止顺着弗罗斯特的力道站起来, 稍微活动了下身体，顺便喝了瓶恢复药剂, 顿时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还好这是在游戏里, 玩家有各种各样补充体力的方式。

两人并肩朝着前方安静矗立的三桅帆船走去。

走近之后，这艘船看起来更加破旧了，上面不仅有着许多深刻的伤痕, 甚至有的伤口直接在船身上开了个洞，隐约可以看到内部的结构。

绕着帆船走了几步，萧止看到了一处面积大一些的破洞, 正好够一个成年男子稍稍弯腰进去。

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进入了船舱内部。

里面依旧是和外面一样的破败, 还缠绕着许多蛛丝, 天花板上居然长着草，内部的陈设也并不统一, 一段是粗糙的船舱，另一段又是精致的贵族庄园式走廊。

正常情况下, 应该没有人会修建这样的船, 但想到这里是造梦者之书的世界，瞬间就觉得一切都合情合理起来。

两人仔细地搜查着船上的房间，在其中寻找格雷亚塔的身影。

说实话, 萧止也不知道现在的格雷亚塔变成什么样了？和之前所见的相差多少？或者，如果是更糟糕的情况，他还保持着人的外表吗？

“小七，你看这里。”弗罗斯特的声音从小萧止旁边传来。

萧止转头过去，见弗罗斯特正指着地面上的某个位置对他示意。

走进一看，发现那里刻画着好多个扭曲的图案，层层叠叠的。仔细看的话，和布雷斯的太阳标志有些相似，但这些图案扭曲着，并不显得光芒万丈或者圣洁，反而有种诡异的感觉。

“在这里能画出这个图案的，大概也就是格雷亚塔了。”萧止说。

弗罗斯特点点头：“痕迹还比较新，这里可能在他平时的活动范围内。”

萧止：“我们去——”

“嘎吱——”一阵古怪的摩擦声打断了萧止的话。

两人不由得停下了讨论，他们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原本敞开的门已经关闭。

弗罗斯特上前几步，伸手推了推紧闭的房门，然后对着萧止摇摇头，示意门打不开了。

弗罗斯特用动作示意萧止要不要暴力开门？

萧止摇摇头，示意暂时先不用。

萧止忍不住思索起来，他们两个都在房间内，关门的人是谁？

格雷亚塔吗？

他这么干是想要做什么？

说实话，萧止很难猜测现在的格雷亚塔是个什么状态，自然也很难推测到对方的目的，从现有的线索来看，只能猜测格雷亚塔的状态有些疯癫。

在谈论逻辑的时候，疯子总是无敌的，因为他们根本没有逻辑。

正在思索间，萧止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感觉。

他不由得抬起了法杖，戒备起来，并谨慎地环顾四周。弗罗斯特也握紧了剑，在萧止身边警戒起来。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空荡荡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了沙哑的笑声，声音的方向飘忽，让人难以确定音源的位置。伴随着笑声，桌面上的烛台猛地亮了起来，并随着笑声不断摇曳，让室内忽明忽暗的，显得诡谲异常。

萧止试探着说了句：“格雷亚塔。”

笑声猛地停住了。

烛火也不再晃动，安安分分地立在桌面上，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萧止两人共同的幻觉而已。

室内陷入一片寂静。

下一瞬，一张惨白的脸蓦然出现在了萧止面前。

双方的距离极近，萧止都能看清这张脸上凝固的血痂。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住萧止，里面透出了无尽的疯狂和杀意，以及森然的鬼气。

“！”萧止下意识就是一个火球丢了过去。

身边的弗罗斯特也是一剑毫不留情地刺了过来。

鬼影却骤然消失在了两人眼前，硬邦邦的火球和剑锋同时落空，火球砸在墙壁上发出了“咚”的一声，然后滚落在一旁，变成了一个长着小短腿的小火球。

小火球感觉周围气氛不对，它环顾四周试图开溜，却发现自己完全不能离开这间房间。情急之下，小火球转身面向墙角，并努力缩紧身体往角落里挤，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存在感。

“哈哈哈……”空气中再次传来了笑声。

萧止低声说：“是格雷亚塔。”

弗罗斯特铂金色的眸子扫视周围：“怨魂。”

这种在空间中来去自如的瞬移，和完全融入空气的隐藏方式，是典型的怨魂才有的特征。看来在灵魂被吸入造梦者之书后，格雷亚塔的灵魂在怨气聚集之下逐渐异化，变成了在不死族中都以疯狂和好斗著称的怨魂。

一道危险的风袭向萧止，似乎要割断他的脖子。

萧止察觉到了异状，迅速侧身闪避，并向着攻击的方位发动反击。

看起来像是实体的火球打中了空气，但却有了短暂的停顿，明显是攻击到目标的表示，萧止赶忙再接再厉，顿时又是一连串火球朝着那边袭去。

弗罗斯特的速度丝毫不慢，此刻也已经闪身到了半空中，一剑刺了出去，因为目的不是要杀了格雷亚塔，他这一剑的力道收敛了不少。

在双方的夹击之下，格雷亚塔不得不显出了身形，闪避着袭来的火球，并迅速地和袭来的弗罗斯特缠斗起来。

萧止也毫不客气地抓紧每一个机会对着格雷亚塔倾泻火力。

距离拉开，萧止这才看清了此刻格雷亚塔的样子。

格雷亚塔的一只手焦黑，另一只手还保持着生前的样子。原本整齐的长发披散着，沾染了斑斑点点的血迹，部分头发已经垂到了眼前，显得有些颓废，

格雷亚塔是身上还是那件破破烂烂的大主教制服，上面布满了斑驳的污渍，看形状应该是血迹，在这个没有颜色的世界里，只能显示成黑灰色。和之前见过的雕像一样，格雷亚塔也没有双腿，大主教服的下面是一片空荡，他就这样漂浮在半空中，衣摆无风自动。

格雷亚塔带着疯狂杀意的眸子盯着萧止二人，明明是在被围攻，脸上却扯出了一个笑容：“杀……”

格雷亚塔原本就是布雷斯的大主教，战力自然不俗。现在又成为了怨魂，并经历数百年的积淀，放在现在的达泽门亚大陆上也绝对是一个超高的战力，如果是萧止或者弗罗斯特单独对上他，肯定是一阵耗时又激烈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