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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今晚像是两人一致同意似的,兄弟俩又一次交换了几句没什么意思的无聊话,然后梅尔辛就走了,说是他还有工作要做。拉尔夫当时就纳闷,十二月的一个傍晚,他还能有什么活要干。他当真不清楚,梅尔辛是如何打发他的时间的。他不打猎,不主持法庭,也不随侍国王。可能花上一整天,而且天天不断地画图和监督工匠们吗?这样过日子会把拉尔夫逼疯的。而且他也闹不清,梅尔辛从他的行业中挣了多少钱。拉尔夫本人一向缺钱,哪怕他在天奇当领主的时候。梅尔辛似乎从来不缺钱。

拉尔夫把他的注意力回到艾拉身上。“我哥哥脾气有些不好。”他抱歉地说。

“那是因为他已有半年没个女人了。”她咯咯笑着,“他曾经追过女副院长,但是在菲利蒙回来以后,她只好把他甩了。”

拉尔夫假装吃了一惊。“修女是不该有人追的。”

“凯瑞丝嬷嬷是个出色的女人——可是她痒得厉害,这可以从她走路的样子上看出来。”

拉尔夫从一个女人嘴里听到如此直白的话,一下子来劲了。“一个男人这样太糟糕了,”他意味深长地说,“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女人。”

“我也这么看。”

“这会造成……挺起的。”

她把头向一边一歪,扬起了两道眉毛。他瞥了一眼自己的腿根。她随着他的目光看下去。“噢,亲爱的,”她说,“看来不舒服了吧。”她把一只手放在他挺起的阴茎上。

就在这时,菲莉帕出现了。

拉尔夫惊呆了。他感到又窘又怕,同时又因为在乎菲莉帕是否看到他的举动而生自己的气。

她说:“我要上楼去了——噢。”

艾拉没有松手。事实上,她一边轻柔地攥着拉尔夫的那家伙,一边抬头看着菲莉帕,还得意地笑容满面。

菲莉帕的脸刷地红了,满是耻辱和厌恶的神情。

拉尔夫张开嘴要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不肯向他的泼辣的妻子道歉,认为她这是自取其辱。但他觉得有点蠢:跟一个客店妓女坐在一起,让她握着他的家伙,而他的妻子伯爵夫人就站在他俩跟前,显得很尴尬。

这场面只持续了片刻。拉尔夫憋闷地哼了一声,艾拉咯咯笑着,菲莉帕“噢”了一下,那腔调中充满了怒火和憎恶。菲莉帕随即转身走开,头部扬得不自然地高。她走到宽阔的楼梯跟前,拾级而上,那种高雅的姿态如同山坡上的一只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视界以外了。

拉尔夫感到又气又愧,尽管他认为没必要有这两种感觉。然而,他对艾拉的兴致显而易见地消退了,他把她的手拿开了。

“再喝一点葡萄酒吧。”她说,一边从桌上的罐子里倒酒,但拉尔夫觉得一阵头疼,便把木质酒杯推开了。

艾拉把一只手放到他胳膊上拉住他,用暖融融的低声说:“别在这要紧时候撇下我,你知道,你已经让我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

他甩脱了她,站起身来。

她板起面孔,说:“行啊,你最好还是给我点什么,算作补偿吧。”

他把手伸进钱袋,掏出了一把银便士。他根本不看艾拉,只把钱往桌上一扔,也不管是太多还是太少。

她连忙把那些银币都收起来。

拉尔夫离开她,上楼去了。

菲莉帕已经上床,坐在床上,背靠着床头板。她已脱掉了鞋,但衣服全都在身。拉尔夫进屋时,她责难地瞪着他。

他说:“你没有权利跟我生气!”

“我没生气,”她说,“倒是你生气了。”

她总能把语锋一转,就变成了她对他错的局面。

不等他想出答话,她说:“你愿意我离开你吗?”

他吃惊地瞪着她。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件事。“你要到哪儿去?”

“这儿,”她说,“我不会当修女,可我还是能够住在女修道院里。我只带上几个人:一个侍女,一个秘书和我的忏悔神父。我已经和凯瑞丝说好了,她愿意接受。”

“我的前妻就这样做过。人们会怎么想?”

“许多贵族妇女都在她们一生中的某段时间里,到女修道院过退隐生活,有暂时的,也有长久的。人们会认为你拒绝我是因为我过了怀孩子的年龄——我很可能就是的。话说回来,你还在乎别人说什么吗?”

他脑海闪过一个念头:看到杰里失去了奥狄拉,他会难过的。但摆脱菲莉帕那高傲和不满的前景无法抗拒。“好吧,还有什么事阻挡你吗?蒂莉可从来没得到同意的。”

“我想先看着奥狄拉订婚。”

“跟谁?”

她看了他一眼,像是嫌他太蠢。

“噢,”他说,“我猜是年轻的戴维。”

“他爱上了她,而我认为他们倒是天生的一对。”

“他还不够年龄——他得请示国王。”

“所以我才跟你说嘛。你肯不肯陪他去见国王,为支持这场婚姻说两句话?你若是为我办这件事,我发誓从今以后绝对不会求你了。我会心平气和地离开你。”

她没有要他作出任何牺牲。与蒙茅斯结盟只能对拉尔夫有益无害。“而你要离开伯爵城堡,搬进女修道院?”

“是的,奥狄拉一结婚,我马上就走。”

拉尔夫明白,这是一场梦的终结,那是一场把他抛进酸楚、凄凉的现实的梦。他完全应该承认失败,再从头开始。

“好吧,”他说,心里夹杂着悔恨和解脱的感情,“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