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良人(第2/3页)

天佑与恒生听的似懂非懂,但是都点着小脑袋应着。

“到了热河……”紫晶迟疑了一下,道:“到了热河,见了父母,你们也要懂事些,晓得照看妹妹……”

话未说完,恒生已经拉着紫晶衣襟,小声道:“姑姑……”

看着恒生面带担忧的小脸,紫晶才察觉出面上冰凉,忙侧过头,擦拭干净。而后,才笑着将两人又看了一遍,确实收拾得妥当了,才叫人拿着行李,将他们送到兰院。

这边已经摆上早点,李氏与曹寅已经用完饭,正等着孙子们过来。

见紫晶来了,李氏拿出一串钥匙,递给她,道:“府里,就要劳烦姑娘了。”

紫晶双手接过,道:“是奴婢当做的,太太路上也要保重,别太劳乏。要是有不舒坦的,大爷与奶奶也会心里不安。”

李氏点点头,看着天佑与恒生用了早点,才同曹寅两个,一手牵了一个出门。

刚出院门口,就见有人提着灯笼候着,是董素芯、田氏、怜秋她们几个。妞妞也在,牵着惜秋的手,不再像平素那样眉开眼笑的。

“这半夜三更的,怎么都起来了?”李氏摇了摇头,道:“虽说入夏了,夜里风大,还是回去歇着吧。”

田氏道:“虽说不能随太太过去照看,但是我们心里也惦记。就是不出来送,谁还能睡得着呢。”

怜秋、惜秋姊妹附和着,将一个食盒递给李氏的丫鬟,对李氏道:“这些我们姊妹做的一点吃食,都是按照太太与小爷们的口味做的,给太太与小爷们路上垫饥。”

李氏听了,颇为感动。

董素芯待她们说完,已经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囊,双手递给李氏,道:“太太,这有瓶薄荷油,还是在宫里时后宫的小主赐下的。若是太太不耐车马劳烦,倒出几滴来,抹抹太阳穴,估摸会好些。”

李氏接过,对众人道:“难为大家伙费心,时辰不早,那我就先出门了。”

众人簇拥着,送李氏出了二门。

曹颂夫妇带着曹项、曹頫已经在大门口候着,除了李氏随同淳郡王福晋她们去热河外,曹寅从今日起也要随扈出京。

见曹寅夫妇出来,众人都俯下身行礼。

李氏忙扶住静惠,道:“仔细闪了腰。也不是外人,不在乎这些虚礼。”

静惠道:“我们太太原惦记要来送大太太,不想昨晚回去没睡踏实,见了风,便让侄儿媳妇转告大太太,不出来送了。做法事的事儿,还请大太太放心。”

李氏点头应了,曹寅看着几个侄儿,对曹颂道:“两府就都交给你了,多经心些,仔细门户。”说到这里,又对曹项他们两个道:“好生读书,听哥哥的话,不要跟着人鬼混。”

曹颂他们兄弟们垂手听了,躬身应下。

这边已经有几辆马车在这等了,除了曹寅与李氏的两辆马车,还有两辆给随行的丫鬟婆子用的。

待曹寅上车,李氏转身,叫众人回去,而后带着两个孙儿,上了自己个儿的马车。

女眷们只送到这里,曹颂兄弟送到大门外,曹颂骑马,送李氏出城,曹项与曹頫两个,则是等马车渐远了,才转身回府。

兄弟两个,都有些忧心忡忡的。

曹项已经跟哥哥说了半月,但是还没有说通曹颂。曹颂那边咬得紧,想要出仕行,想要以婢做妻休想。

左右绿菊是家生子儿,要是曹项执意妄为,那就家法处置了不守规矩的丫头。

曹项软磨硬泡,曹颂始终不肯松口。曹项这才思虑到自己想的不周到,怕牵连到绿菊身上,事情就僵持下来。

这几日,他已经得了准信,过了端午节后,便能从吏部拿文书出京。

既是兄长这边不允,他就想着请伯父做主。但是想到伯父性子方正,怕是比兄长还要死板,就没有轻举妄动。

他心里已是拿了主意,实在不行,就先不提成亲的事,想法子给绿菊先脱籍,等出京后再办亲事。

这半个月,他心里也是盼着堂兄能早日当差回来。

虽说平素也不亲近,但是想这堂兄与堂嫂两个就是情投意合,才结为夫妇的。要是好生央求,说不定能帮他说几句好话。

他却是忘记了,堂兄与堂嫂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到洞房那日,是不晓得对方到底是方神圣。

表嫂甚是贤惠,要是真因急症有个万一,那剩下堂兄一个……侄儿、侄女们也可怜……

曹頫想得则是另一回事,怨不得世人都是讲究“低门娶妇,高门嫁女”,果然在理。

初瑜是曹家媳妇,就算身子有恙,好好养着就是,还让婆婆过去侍疾,这叫什么事儿?换做寻常人家的女子,敢耍这样的架子,早就一封休书,递过去了。

越想越不忿,他低声对曹项道:“四哥,大哥好没道理。伯娘也是奔五十的人了,这又不是十里八里的道。就算病了,也有大夫在,伯娘去了顶什么用。这不是折腾人么?这算不算‘娶了媳妇忘了娘’?别人还都说他孝顺,有这样的孝顺法儿么?”

曹项听了,不禁皱眉,止了脚步,对曹頫道:“晓得你自幼同伯娘亲近,但是也不能这么说。若不是嫂子病得厉害,大伯与伯娘也不会焦急至此。咱们做弟弟,为哥哥嫂子担心还来不及,怎能说风凉话?”

曹頫听得直吐舌头,笑着说道:“我不过是说一句,倒招来四哥一堆话。是不是国子监都是老头子啊,四哥可是一日比一日呆了。”

见曹頫嬉皮笑脸、浑不知愁的模样,曹项心里真是羡慕。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道:“你也十五了,不是孩童。二哥在宫里当差,有的时候不能天天回来,往后家里的事你也尽尽心。”

曹頫摆摆手,道:“别跟弟弟说这个,左右上头还有四哥在,还轮得着我操心么?我只管上我的学,读我的书,熬到岁数跟着大伯当差去。大伯也是将六十了,身边也得有人侍候。大哥是能干的,要出人头地。弟弟可没指望有什么大出息,在大伯身边做个长随跟班就成。”

虽说不是同母所出,但是他们兄弟年龄相仿,小时候也老在一块儿玩。因此,曹项对这个弟弟很是亲近,也晓得弟弟的心事。

早先只当他是小孩子的任性,才对堂兄心有芥蒂。没想到过了这些年,他仍是对堂兄有敌意。

曹项心里,不由有些担心,看着曹頫道:“一笔写不出两个曹字来,小五你要记得,大哥是大伯与伯娘的爱子,是咱们的堂兄。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曹頫已是听得有些不耐烦,撅嘴道:“四哥真是,我还能做曹家的叛逆不成?谁有心思整日里勾心斗角,有那功夫,我多背两首诗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