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踪影(第2/3页)

这次虽说谁都能看得出其中的蹊跷,但是康熙仍是将阿灵阿与揆叙两人问罪。

好像是安抚曹家,实际上不过是刚好名正言顺得了个机会罢了。

既要做婊子,还要立牌坊,这句话送给康熙这个帝王,也算是妥当。

弘皙与自己为敌的根本缘由是什么?总不会是自己拒了当年的上书房伴读的缘故吧?

若是康熙执意庇护弘皙,那自己又能如何?

曹颙想着,愁眉已经紧锁,脑子里已经想出各种应对手段,又觉得都不贴切。

正犹豫着,就听弘倬试探性地问道:“姐夫,您这是傻了?”

夕阳西下,看着落日余晖中沉默不语的曹颙,弘倬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说的有些过了。

他向来不是细心的,不好意思的念头转眼而逝,想起一件事来,道:“对了,阿玛请你那个和尚朋友在书房下棋,有会儿功夫了,还没出来!”

“智然?”曹颙有些意外,站起身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自打四月十五,七阿哥到达热河,智然、蒋坚、李卫他们就都搬到曹家别院那边住去了。只是偶尔有事的时候,他们才过来见曹颙。

“姐夫送亲家太太刚走,这和尚就来了,说要见姐夫。刚好让阿玛瞧见,阿玛就请他下棋去了。”弘倬说道。

对于七阿哥这位岳父,曹颙原来只有敬仰的,觉得他虽性子孤僻些,但算是性情中人,又淡薄名利,可亲可近。

这次的劝诫,曹颙也相信,他是为了自己个儿好。只是其中,似乎还有什么隐情,是七阿哥不愿说的。

原只以为因十四阿哥有心拉拢的缘故,使得弘曙同他走得近,往后保不齐要受其连累。怎么听着七阿哥的意思,对于废太子,他这个做弟弟的并不是全无手足之情,而且对弘皙那个侄子还很看好。

心里想着,曹颙已经跟着弘倬来到书房。

弘倬隔着门,躬身禀告道:“阿玛,姐夫回来了。”

屋子里静寂无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七阿哥道:“进吧。”

书房里已经掌灯,七阿哥与智然坐在棋盘两侧。七阿哥执黑,智然执白,正厮杀得热闹。虽说黑白咬得厉害,但是曹颙扫了一眼,还是能看出黑子站上风。

智然没有争胜之心,否则凭他的棋艺,不会下到这个地步。

七阿哥没有看进来的女婿与儿子,视线让粘在棋盘上,手中捏着一枚棋子,正思量着下到哪里。

弘倬是急性子,看着父亲迟迟不落子,已经急得抓耳挠腮。

七阿哥看了棋面半晌,撂下棋子,对智道道:“本王输了。”

智然站起身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蒙王爷承让,小僧羞愧,算不得输赢。”

七阿哥看了曹颙一眼,又看了看智然,问道:“听说小师傅近日在这边的庙宇里学禅,收获如何?”

智然回道:“得以聆听无上佛法,使得小僧堪破佛法奥义,实是幸甚。”

七阿哥闻言,没有再说话,看着曹颙道:“小师傅是为寻你而来,正好被本王拉来下棋。你们慢坐,本王同弘倬去福晋那边瞧瞧。”

说话间,七阿哥已经起身,对智然点点头,随后叫弘倬一道离开。

曹颙送至门口,才转过身来,看着智然道:“母亲到了,方才我送她回别院。智然找我,有事?”

智然点点头,道:“非磷先生那个行宫衙门当书吏的老乡传出消息,之前盘查这边园子到行宫府邸时的案宗,已经被人调回京城。”

什么案宗,就是“屠二”他们隐匿在阿灵阿府上之事么?

阿灵阿的风光,这就到头了?

只是这罪名怎么定,总不能说勾结江湖匪徒暗杀朝臣吧?那样的话,朝廷脸面何在?

“还有一事,就是‘屠二’党羽当初招供出山头许老大,后来捕快到了约定地点也没有找到人。”智然缓缓说道:“根据仵作所说,数日前行凶那女子手心里都是老茧,骨骼粗壮,加上当日出手来看,是个习武的。因这个,非磷先生在知府衙门那边待了几日,将十来年来的通缉画像都看过。其中,发现些蛛丝马迹。”

“怨不得前日他要我的名帖,原来是去了知府衙门。什么蛛丝马迹?”曹颙跟着问道。

“九年前,直隶河间府沧州曾通缉过一对抗租杀人的夫妇。男的叫许云龙,女的郭氏。虽说是乡下人,但是夫妻两个都有些功夫。因那年大旱,庄稼没有收成,庄头带着人,要拉郭氏抵租子,被夫妻两个反抗杀死。”讲到这里,智然不禁念了声佛号。

“许云龙同郭氏因背了命案,就落草为寇了?”虽说这故事听着熟悉,里面这对夫妇也是迫不得已,但是想着他们或许就是来刺杀自己与初瑜之人,曹颙实是生不出同情之心。

智然摇了摇头,道:“非也,他们夫妻虽逃亡,但是那庄子不是寻常人的庄子,是安亲王府的产业。地方知县怕事,就按照王府来人安排,将郭氏的老娘抓起来示众。”

接着的故事,依旧是俗套。

许云龙与郭氏得了风声,还是到衙门投案自首了。随即便被关进死牢,只等着秋后问斩。

郭氏之母因自己连累的女儿女婿,虽是从衙门里被放出来,但是一根麻绳上吊死了。

没等秋后问斩,许云龙与郭氏夫妇就都“因急症暴毙”,案子算是了结。

说话间,智然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打开来给曹颙看。

虽说只是简单勾勒,但是眉目之间看着还有些眼熟,正是刺杀初瑜的那个“许大嫂”。

“根据戏班子人的口供,这女人口音正是河间一带。那边山匪说起许老大的来历,也只晓得七、八年前夫妻两个,凭着刀剑功夫,霸了山头。”智然缓缓说道:“这样看来,这许家夫妇,有可能就是昔日沧县死牢之人。”

虽说还不能确定幕后黑手是哪位,但是既然查到许氏夫妇的身份,那总会有蛛丝马迹留下来。

曹颙长吁了口气,对智然道:“这几日我照看内子,多亏小和尚同非磷了。能不畏惧安王府的权势,从死牢里捞人,能做到这个地步的,屈指可数。总算不用再当睁眼瞎。刚才我回别院,并没有见到非磷,莫非他还在衙门?”

智然点点头,道:“非磷先生说了,圣驾到热河后,怕是不好再查,这几日,看能不能多查出些线索。”

自打初瑜十一日被刺至今,已经八日,蒋坚一直在外头跑。就算有事回来禀告曹颙,也是智然或者李卫。

之前,曹颙的全部心思在初瑜身上,并没有想那么多,眼下却觉得有些不对。

他犹豫了一下,问道:“非磷状态如何?可有什么不对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