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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尉跃出去冲上路面,魏尔纳给他提供火力支援。施泰因纳用野战电话机呼叫勃兰特,但是全无反应。诺依曼带着奥尔特曼、丁特尔和伯格出现在邮局后门的时候,一阵骤然爆发的重火力集中压上了磨坊。

他们掩蔽在腰墙后面,施泰因纳说:“我联系不上勃兰特。天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你们所有人尽快冲到教堂去。如果好好利用篱笆的话,大部分路程都可以掩蔽住。你来带队,李特尔。”

“你呢?”

“我用重机枪拖上他们一阵子,然后再过去。”

“可是中校……”李特尔开口道。

施泰因纳打断了他:“没有可是。今天我要当一回主角了。现在赶快过去,你们全体都是,这是命令。”

李特尔犹豫了一下。俄而,他对奥尔特曼点点头,从吉普车旁蹿过去,跑过小桥,蹲在另一头的腰墙后面。施泰因纳拉过勃朗宁重机枪,开始开火。

桥的另一端是一大片开阔地,只要跑出不到二十五英尺就可以掩蔽在篱笆后面。李特尔单膝点地,说道:“不能一个一个地跑,因为那个机枪手一旦看到头一个,马上就会提防下一个。我下命令,我们一起冲。”

少顷,他跃出掩体,直奔公路另一端,翻身跃过栅栏,躲在篱笆的掩护之下。奥尔特曼跟他一脚前一脚后地到达位置,其他人也紧随其后。村子这一边,游骑兵部队的重机枪手是一个叫布里克尔的下士,原来是个科德角的渔夫,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就在刚才,一片玻璃飞进了他的右眼下方,他都快疼疯了。虽然他恨沙夫托恨得要死,因为是沙夫托把他搞到了这个境地,可眼下他需要发泄,随便什么目标都行。他看见德国人穿过公路,马上把枪口转过来。太晚了。他又愤怒又沮丧,不顾一切地朝篱笆喷射出火舌。

这一边,伯格绊了一跤,摔倒在地。丁特尔回身去救他。“把手给我,你这笨蛋,”他说,“你老是在最后两码的地方出毛病。”

伯格刚站起来就和他一起命丧当场。他们被越过篱笆呼啸而来的子弹掀飞,摔在草地上。这是他们的最后一程。魏尔纳悲呼一声就要转身回去,奥尔特曼一把拽住他的肩膀,把他推到李特尔后面。

勃兰特和梅耶从水车上方的阁楼门口处看到了草地上的一切。“现在看明白了。”梅耶说,“照这么看来,我们是得在这儿住一辈子了。”

勃兰特注视着李特尔、奥尔特曼和布里格尔费尽力气爬出了篱笆,翻墙进了教堂的院子。“他们成功了,”他说,“奇迹总会有的。”

他移到梅耶身旁。梅耶正靠在地板中间的一个盒子上。他的肚子中枪了。他解开衬衫,肚脐正下方一个枪眼,边缘的肉向外翻着,已经肿胀发紫了。“你看,”他说道,脸上已经满是汗水,“至少我一滴血都没流。我妈妈老说我比魔鬼的运气还要好呢。”

“是啊,我看出来了。”勃兰特掏出一根烟塞在梅耶的嘴里,但还不等把火点上,外面的重火力又开始咆哮了。

沙夫托蹲着身子,掩蔽在乔安娜・格雷家的院墙下面。赫斯勒手下的一个生还者告诉他的惊天消息让他目瞪口呆。真是彻彻底底的灾难。才半个小时多一点点,死伤人数已经达到了二十二个。其中一多半都是他直接指挥的。会引起什么后果,他完全不敢想。

克鲁科斯基背着野战电话机蹲在他身后,问道:“上校,您要做什么?”

“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要做什么’?”沙夫托问道,“非得我亲力亲为不可。把事情交给这些人,这些一点儿纪律观念和责任心都没有的人,看看成了什么样子。”

他靠着墙坐下,抬头向上看。这个时候,乔安娜・格雷恰好在从卧室的窗帘后面探头张望。她立即缩回去,可是太晚了。沙夫托阴沉地咆哮着:“上帝啊,克鲁科斯基,那个该死的两面派臭婊子还在这里呐。”

他站起身子指着窗口。克鲁科斯基说:“我谁也没看见啊,长官。”

“你马上就会看见的,小子!”沙夫托抽出他那把珍珠握柄的柯尔特手枪,吼道,“上!”言罢夺路冲向前门。

乔安娜・格雷锁好暗门,快步走向阁楼的密室。她坐在无线电发报机前,打开了朗茨伏尔特方面所在的频道。楼下传来一阵嘈杂。沙夫托在彻底搜索整间屋子。门被一扇扇砸开,家具被掀了一地。他离得很近了,正在书房里到处乱晃。他爬上楼梯,她能清清楚楚地听到他的怒吼。

“她肯定躲在这儿的什么地方了。”

一个声音传到了楼梯上:“嘿,上校,这条狗被锁在地窖里了。它可朝你那儿扑过去了,小心!”

乔安娜・格雷取过鲁格手枪上了膛,然后毫不迟疑地继续调谐频道。楼下,帕奇飞快地从闪到一旁的沙夫托身边蹿过去。他跟在狗的后面走进书房,看到乔安娜的爱犬正在墙角的一块墙板上搔扒个不停。

沙夫托赶紧过去细细查看,一下子就看到了小小的钥匙孔。“她在这儿,克鲁科斯基!”他的声音充满了肆无忌惮的得意,“我找到她了!”

他抵近钥匙孔周围开了三枪。木屑纷飞,锁被打得四分五裂。克鲁科斯基举着M1步枪走进屋子时,这扇门自己开了。

“别紧张,长官。”

“别放屁。”沙夫托迈上了楼梯。帕奇从他身边跑上去,他赶紧把枪举到身前:“给我出来,臭婊子!”

他的头刚刚探出来,乔安娜・格雷就开了枪,正中眉心。他跌进了书房。克鲁科斯基把枪对准转角,一口气打完了弹夹里的全部十五发子弹,快得像扫射一样。一声狗叫,一声尸体倒在地上的闷响,一切又恢复了寂静。

德弗林来到教堂外面,李特尔、奥尔特曼和魏尔纳・布里格尔也从墓碑群跑到了门廊这边。德弗林在教堂墓园的拱门前刹住车,众人转身朝他跑过来。“形势不妙,”李特尔说,“中校还在桥那边。”

德弗林朝村子的方向看过去。施泰因纳仍在吉普车的残骸后面用勃朗宁重机枪射击。这时李特尔拽着德弗林的胳膊伸手指道:“上帝啊,快看!”

德弗林转过头,往乔安娜・格雷的屋子旁边的弯路另一头看过去。一辆怀特侦察车和三辆吉普车。他拧动油门,笑道:“如果我现在不冲上去,可能就改主意了。不过我还是冲吧。”

他直奔小山坡,一个急停甩尾,朝老妇人草地的方向拐过去。就在还有几码的时候他下了道,由最短路径从田地中间直取坝桥。摩托车在高低起伏的草地上颠簸不停,就好像他一次次地飞了起来。李特尔从墓园的拱门望过去,惊讶地发现他竟然还稳稳地骑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