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章 我有一个梦想(大结局)(第2/4页)

丁黑闻言急得满头大汗,“如此,太子的处境就危险了……需得立即遣使仪坤州,让夏帅遣军回救!”

李重政从坐塌上站起身来,“是该遣使仪坤州,不过却不是让夏帅遣军回救,而是让他一鼓作气突破七老图山,杀向西楼!”

丁黑大惊失色,“太子殿下,你……你这是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自然是灭契丹的国!”李重政来到丁黑面前,与他对视说道,“耶律德光奇袭古北口,兵行险着,这说明在正面战场上,他已没有丝毫胜算!当此之际,大军正该一鼓作气,拿下契丹国,岂有因一人之难,令三军半途而返的道理!”

丁黑急得团团转,“可你是大唐太子,你若有些许闪失,那可是关系到国本……关外贼军势大,背后又有呼应,古北口形势危殆……”

“形势危殆,那就奋力一战!”李重政仰首挺胸,气宇轩扬,“丁黑,你是父亲身边之人,当知父亲南征北战二十载,为大唐流下了数不尽的鲜血,然父亲可有一次退缩?而今,贼军杀来,也是该本宫为大唐流血的时候了!此战,本宫决不后退,也绝不拖大军后腿!”

丁黑急得伏地而拜,哭诉道:“殿下!贼军势大,身为太子,不能涉险啊,一旦你有甚么闪失,陛下也会痛心!”

房里房外的侍者护卫,皆伏地而拜,大喊:“请太子三思,勿令陛下痛心!”

看着这些跪倒一片的人,李重政目光决然,不容置疑道:“我大唐,坐拥天下三百余州,有无数英杰俊彦,有无数英雄豪杰,李重政身为太子,不敢在天下英雄面前丢我大唐的脸!今日,本宫若向夏帅求援,贻误战机,贻害战局,那才会真的令陛下痛心!今日,大敌当前,贼军犯边,本宫岂有不战沙场之理!今日,大唐的太子可以战死,但大唐的尊严不容辱没!”

“太子殿下……”

“本宫心意已决,尔等毋庸多言,若有热血男儿,且随本宫一道,上城杀敌!”

言罢,李重政来到门口,耳闻关隘上的交战厮杀声,张开双臂,一字一顿道:“来人,为本宫着甲!”

……

戚同文站在洛阳城前,抬头凝望高耸入云的城墙,看见城墙上伫立如神兵天将的甲士,心潮如浪起伏,他复又看向宽阔如江海的定鼎门大街,眼神触及到车水马龙的人流,悠忽间不禁热泪盈眶。在他身旁,同行归来的李谷,也是双手轻颤,眼眶泛红。

戚同文喟然而叹:“定鼎元年,我等奉命前往河西,先行改善河西农事,为河西长治久安做准备,哪曾想,这一去就是七年……”

去时还是弱冠少年,如今已是青年俊彦的李谷,满脸风沙残留的痕迹,彼时的洛阳布衣书生,尚有稚气未退,而今,早已是活脱脱的边地粗糙壮汉,他眼中闪烁着荣耀的光芒,“七年之间,踏遍河西、安西,数经生死险境,如今终于再见巍峨神都,方知此行不负初心,方知此行虽有千辛万苦,终是不负男儿志气,不负国家所托!”

戚同文同有所感,颔首道:“七年前,我等挺直腰板去了河西,而今,我等也可以昂首挺胸再入定鼎门!”

在定鼎门外,早有官吏在等候迎接。戚同文与李谷说话的当口,相迎的官员已经快步走了过来,为首便是章子云,他对戚同文一行人深深一礼,“诸位先生,此行辛苦,陛下已在宫中等候,请随我入宫。”

戚同文与李谷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整整衣襟,昂首大步走进定鼎门。

他们已然知晓,此番再入定鼎门,大唐的青史上,必然会留下他们的名字。

……

见过戚同文与李谷后,李从璟接到了北边传回的军报。

他在崇文殿看完这份军报时,雨落洛阳城。

手持军报,肃立殿门,望着雨中的洛阳城,李从璟久久不曾挪动。

耶律斜涅赤率领契丹精骑,迂回奇袭古北口,太子李重政率古北口守军,在被两面夹击的不利态势下,与敌血战三日。

三日后,夏鲁奇突破七老图山,兵锋直进西楼。直到这时,夏鲁奇才令李从璋回援古北口。

李从璋赶到古北口的时候,雄关已成地狱,尸积如山,血流成河,火光遍地。

太子李重政站在血火关头,问李从璋,大军是否已经突破七老图山。

李从璋回答,大军已经突破七老图山。

太子笑了笑,而后倒了下去。

此一战,太子不避矢石,亲上战阵,与敌血战,刀伤四处,箭伤六处,其它伤口七处,终率劣势兵力,打退耶律斜涅赤进攻,直至援军赶至,才累倒在城头,一睡两日方醒。

雨声渐大。

李从璟又看了一边军报,临了露出一个笑容,“这就是我大唐的太子,这就是我大唐的儿郎,这就是我大唐盛极天下、威服诸邦的资本!”

……

定鼎七年冬,李重政、夏鲁奇率禁军十五万,并及卢龙军,灭契丹国。

……

定鼎八年,于契丹国故址设辽宁行省,以耶律敏为布政使。

耶律德光,押送洛阳。

同年,于鞑靼部设蒙古行省,以阿狸为布政使。

巴拉西,送洛阳。

定鼎九年,渤海国大明安自请为大唐行省,李从璟许之,设吉林行省,以大明安为布政使。

同年,蒸汽机在洛阳学院面世,引发科技浪潮。

定鼎十一年,郭威率禁军,汇同李彦超,出兵吐蕃。

定鼎十二年,平吐蕃,设西藏行省。

同年,改元复兴。

复兴元年秋,宰相莫离上奏,请重建大明宫,李从璟许之。

……

春日,风和日丽。洛阳宫城,李从璟与莫离在阁楼中对坐畅饮。

“历经近十载,大明宫终是建成了,离身上又卸去了一个重担。今日来与陛下畅饮,也是想借此时机,跟陛下告老还乡,回晋阳去闲居。”莫离饮尽了杯中的石冻春,放下酒杯的时候,对李从璟如是说道。

李从璟呵呵笑道:“从定鼎五年到复兴十年,宰相还没做够二十年,就想着要偷懒了?”

莫离抚了一把胡须,笑道:“宰相是没做到二十年,但离如今,却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了。这个时候回乡养老,还能再到处走走,看看我大唐的大好河山,若是再等一些年,怕是就走不动喽!”

李从璟又饮了一杯,咂咂嘴,不无调侃道:“辞了官,你倒是能落个清闲自在,我就不行了,便是想去四处看一看我大唐的锦绣河山,也是没个机会——总不至于到处巡游,或是微服私访吧?”

莫离笑道:“万里河山,不都在陛下心中吗?未必一定要在眼前的。”

李从璟笑骂了莫离几句,“年轻的时候没见你阿谀奉承过,临到老了倒是油嘴滑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