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枭》第四部 骗枭 三十七(2)

吉顺不慌不忙地把对方下的注一推,对手下的说:“这五十大洋是赢来的,存到柜上去。”看手下人把钱拿走,他偏着头问:“冀好汉,还玩吗?”

“还押番四。”冀金鼎也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封光洋,“啪”地一折两半,把一半往桌上一放,“还押五十大洋。”

这一局,拨皮的结果还剩两个摊皮。

吉顺嘿嘿一笑,“冀好汉,上局输五十,这局又输五十。一百大洋就这么赔出去了。还玩吗?”

“还押番四。”冀金鼎把那封光洋的另一半往桌上一放。

四个一皮,不会点有余数。这局更紧张了,围观的赌徒们大眼瞪小眼,屏息静气地看着吉顺拨皮。

吉顺心里也很紧张。他知道,如果这局的结果是“番四”中彩,那么对手不仅前两局的本也回来了,而且还能小赚一笔。馆上赔不了几个钱,可他的面子算在姓冀的前面栽了。眼看摊皮堆越来越小。凭他多年的经验,用摊竹一拨的间隙,他大面上一扫,心里一合,还剩十六个摊皮。照这么下去,拨四皮全完,番四胜。

得拿绝活了。他搔了搔头皮,又伸出摊竹去拨。正在此时,一个围观的赌徒般的人把一口烟吐了出来,桌面掀过一口呛人的雪茄烟。吉顺似乎丝毫没受到影响,摊竹一动,又拨到大堆上一皮。

“别动!”冀金鼎这时突然大吼一声。

吉顺骇然,围观的人也愕然看着他。

“你会数数,我也会数数。”冀金鼎的大手隔着桌子伸过来,一把抓住了吉顺鸡爪般的手,狞笑着说,“你刚才抽空撩了一眼,还剩十六个摊皮。这手我也会,我也撩着还剩十六个番摊皮,拨四皮就一个不剩了。这把本来该我赢,可你做了趟子了!”

吉顺倒笑了:“你急个什么。还没拨完皮呢,胜负未定,你怎么知道该你赢,你凭什么说我做趟子了?”

“凭什么?”冀金鼎忽地站起来,“就凭刚才是十六个摊皮,你拨过来一皮四个,应该剩十二个,可现在呢?还剩十三个。照这么下去,你拨三皮余一,还是我输。”

卞梦龙这时从围观的人中挤出来,数数小堆的摊皮,说:

“没错,这里还剩十三个。”

“别输不起了胡咬胡讹!”吉顺光火起来,“我凭良心拨皮,一皮四个,到最后剩几个就是几个。什么十二十三十六的,我从没数过。你老冀看着是条汉子,这么一说你倒露了底,原来你在凭你那两下子偷偷过摊皮的数,看自己运道不对了,忙拿出你过的数胡嚼,倒打一耙,赖本馆做趟子,你还算哪路好汉!”

这番激昂之词倒把围观的人说蒙了。他们瞪着冀金鼎,好像真是他输不起了耍死狗。

“嘴硬心虚!”冀金鼎看着对方的眼睛,说,“你说我是胡咬胡嚼胡讹,我倒要说你是‘落冧’。”

一听这两字,吉顺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落冧’这手我玩过,没想到今天有人用到我头上了。岂不是关公门前耍刀,鲁班门前耍斧。”冀金鼎说着晃晃悠悠地绕过桌子,用食指在剩下的十几个摊皮里随便拨了拨,挑出了两个摊皮,向四下说:“诸位也都是赌界同人,恐怕还没见过‘冧’吧?今天让诸位见识一下。”说着两个指头一捻,两片豆青色的圆形瓷片变成了一片。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吉顺重重地坐到椅子上。

冀金鼎举着瓷片,向众人讲解着:

“这‘冧’是干什么用的?它是一种特别的摊皮。平时两个合在一起,看着跟别的摊皮一样。到较劲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