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巧施妙计

翌日, 百鸟剧团的当家台柱黄莺儿,如约到了城里最有名的咖啡馆,和凌恒假扮的富二代喝下午茶。

虽然约会的对象是一只鸟,但忧患意识还是要有的, 万一男朋友被非礼了呢?所以, 言真真早一步到了咖啡馆, 用一张典型的当地人的脸,穿着浮夸的想象出来的木之本樱的制服,拿着报纸监视。

凌恒极有绅士风度, 早到了一会儿, 点好咖啡等黄莺来。

黄莺儿姗姗来迟, 过点半个小时才出现,夸张地道歉:“噢, 蓝少爷,实在对不起, 我为了保养嗓子, 每天都必须睡午觉,结果来迟了,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黄小姐的声音是无价之宝。”凌恒拿出多年社交练出的本事,睁眼说瞎话, “相信没有任何一个观众想看到你的嗓子出现问题。”

黄莺儿叽叽喳喳地笑了起来, 优雅地招手:“服务生, 要一杯甜草虫卵汁, 再来一叠油炸虫饼干。”

言真真:呕。

点心上来,甜草汁像奶茶,虫卵就是爆浆珍珠(不!), 虫饼干油炸过,香喷喷松酥酥,像虾饼。

黄莺儿吃得非常满意。

凌恒不断夸奖她的声音多么美妙,好不容易把她拍得舒舒服服,才谨慎地问:“我真的很好奇,黄小姐是怎么唱出这不可思议的歌声呢?据我所知,除了你以外,有很多的鸟也尝试这么做,可她们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黄莺儿性格肤浅,被夸得熏陶陶的,又得到了一块宝石作为礼物,这会儿已经彻底放下了戒心,漫不经心地说:“也没什么,诚如传言所说,我曾经……你知道的,我非常幸运,得到过g大师的亲自指点。”

“您居然见过g大师?”凌恒的演技比言真真好了太多,平静的语气中泄露出一丝震惊,反而更让对方得意,“这位天才作曲家居然还在这里?我以为他已经被众神召唤去了身边。”

黄莺儿得意地说:“你说的没错,神明确实召唤了他,但为了写出更好的作品,g大师一直在各个梦境里游历——假如你想从我这里问出他的下落,那可就打错了算盘。”

说到这里,这只肤浅虚荣的鸟儿眼中,流露出精明的狡诈之色。显而易见,假若有人真的当她蠢笨,一定会栽个跟头。

凌恒十分沉稳,笑了笑:“我是个商人,找g大师做什么?对于喜欢他作品的人来说,能够得知他尚在人世,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

他招手叫过服务生,又点了一份大蛋糕:“多谢黄小姐今天赏脸,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黄莺儿很满意他的殷勤,假意推拒了几次,还是欢欢喜喜地带着超大份的蛋糕回去了——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炫耀自己多么受欢迎了。

然而,她并不知道,临别礼物除了凌恒赠予的蛋糕,还有来自言真真的言灵。

“因为吃了太多甜食,黄莺儿没有办法再唱出高音了。”

这就是他们的下一步计划。

黄莺儿再蠢,也知道g大师的指点关乎自己的地位,绝对不可能向任何人透露,但如果需要帮助的人是她自己,她一定会尽心竭力去找到他。

言真真吸取了上次的经验,变化了外貌,光明正大地溜进了剧院,近距离监视黄莺的一举一动。

果不其然,当夜,黄莺儿练习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出了问题。

她吓蒙了,反复练习,可嗓子就是怎么都吊不上去。

一霎间,这只神气活现的鸟儿就像是被拔光了毛,颓丧到了极点。

但当鹰老板来找她时,她又迅速恢复了高傲的模样,傲慢地说:“不,我不去参加宴会,我累了,你知道,我必须保养好我的嗓子。”

鹰老板虽然奇怪她一直把自己关在练习室里,但也没有起疑,虚情假意地安慰了两句,提醒说:“后天我们还有一场表演,你可一定要好好准备。”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黄莺儿气恼地呵斥,“别烦我,让我安静待会儿。”

鹰老板千依百顺:“好好好,行行行。”回过头就破口大骂,“这只蠢鸟,等杜鹃能唱主声部,看我怎么教训你!”

而黄莺儿何尝不知道这一点。

她清楚,自己一旦失去引以为傲的嗓子,立即会被剧团里的仇人欺负到没有立足之地。

整一个晚上,她都无法入眠,祈求明天奇迹会降临,嗓音会恢复。

然而,并没有。

次日一早,她绝望地发现,嗓子比昨天更沙哑了。

必须采取行动,否则明天被发现后,她会死无葬身之地!

黄莺儿梳妆打扮了一番,提了个手提包,若无其事地出门去。剧团里的人知道她隔三差五就有约会,倒也不以为奇,无人阻止。

言真真不远不近地跟着她,过一段时间就换一套装扮,过足了特工的瘾头。

黄莺儿却没那么便捷了,她借了百货商店的卫生间,染灰了自己金黄色的羽毛,换了个土里土气的头巾包住脑袋,变成了一只普普通通的麻雀。

然后,她到火车站,买了一张去凹陷之城的火车票。

言真真随时随地变钱,无所畏惧,立马买了票跟上。

同时,半路加入跟踪队伍的凌恒也上了火车。

两人分工合作。

言真真近距离监视黄莺,以免错过她的一举一动,而凌恒则继续扮演珠宝商的儿子,住进了贵宾车厢,在合适的时候,在黄莺面前溜达一圈。

这是为了让她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一个求助的对象。

他们所料不差,看到熟悉的粉丝,灰头土脸的黄莺儿眼前一亮,似乎有了什么主意。

但她并没有马上采取行动,而是蛰伏了起来,安安静静地闭目养神。

眼见监视对象没什么动静,言真真便分出一部分的注意力,打量这幻梦境里的火车。

她从来没有坐过蒸汽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规律而喧嚣,大蓬白气形成一股粗壮的烟柱,直直飞上云霄。

黄莺买的是二等座,比最差的三等座好些,每个人都有位置坐,但很拥挤,空气里弥漫着各种各样的味道。

当然,最浓的还是烧煤的气味。

出了海上之城后,窗外的风景就变成了大片农田和山脉,牛头人在田里耕种,稻草人(?)和鸟人在田里搏斗,农夫在树下打瞌睡,小孩和狗肆意奔跑。

言真真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视野一黑,火车已经进了山洞。

洞里漆黑无比,什么也看不见,只依稀听见了啪嗒啪嗒的翅膀煽动声。

乘客骚乱起来:“天啊,不会是蝠翼鸟吧?”

“要是被它们抓走可就糟糕了!”到处都是惊慌的叫嚷。

言真真不明觉厉,趴在车窗上往外看。

黑暗对她来说构不成什么影响,她正是自最纯正的黑暗中诞生的,只要集中注意力,便能看清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