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我们是撞进来的

1906年5月1日。

刚刚抵达佛罗里达海峡的新华帝国访问舰队,就遭遇了五艘美国战列舰的堵截,这个消息并不让人意外,如果说美国在太平洋上是因为力量不足以无法反击的话,那么这里是大西洋,是东海岸如果被敌我未明的国家舰队在自己家门口轻易的进入一个被视为禁脔地方,来挑衅自己,那么美国真要丢尽脸面了。

美国从来就是不是个温文尔雅的商人,就如同西部牛仔一样,这个国家一直梦想着展露牙齿,历史上的美西之战,现实中的古巴战争,都是这种体现。

这个国家从1894年荣登世界第一经济宝座后,就充斥着美国世纪的呼唤,针对拉美国家甚至是亚洲的“门户开放”要求,只是轻轻地试水。

当这个国家开始欢呼,开始叫嚣的时候,巴拿马运河危机无疑就是一盆冰水,浇透了整个美国。

所以当季濡山带着舰队从哥伦比亚启程后进入加勒比海后,报纸上就开始充斥着阻拦,开战和消灭的声音,在此压力下美国海军也只能全军出动,发誓挡住季濡山,给中国人一个迎头教训。

但无论是阻挡,还是试图进入的人,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一个结局。

以至于后来季濡山带着帝国上将荣耀退役的时候,很多人都追问他当时为何做出那个决定,回答只有一句话。

“如果舰炮不能说话,那就用吨位来讲道理。”

一句很简单的话,但等时任威斯康星号舰长摩尔上校看到后,却狠狠将报纸扔在了地上,手指颤抖指着东方,声音呜咽,流涕大骂:“他们这是欺负人。”

的的确确是欺负人。

用两万多吨的战列舰,去撞一艘仅仅只能算大型铁甲舰的军舰,结果已经不需要累述。

站在弗吉尼亚号舰桥内,埃文斯几乎石化,所有见到这一幕的美国海军将士全都目瞪口呆,他们人都没想到过,半天来安静得甚至有些窒息的新华舰队,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回答阻拦。

威斯康星号上乱作一团,警报声刺破了耳膜,舰长摩尔呆呆地看着急冲而来的黑龙江号,手中精美的咖啡杯砸落跌碎都没有发觉。

你无法想象,一艘两万多吨的钢铁怪物,喷着粗大的烟柱,以二十节的航速,劈波斩浪向你冲过来是什么感觉。

据后来一位在威斯康星号上服役的观测手回忆道,“当时所有人都懵了,大家全都乱做一团,我拼命地发出警报,但已经没有人在关心那些,对我们来说,那是一头即将从身上踩过,而且浑身都在喷火的地狱野牛。”

冰冷的舰艏劈开海水,沿着舰体两侧形成了两道涡流,这不是甲午海战中,邓世昌决死冲向吉野号带领的致远号,这是十二年来,在多次海战中锻炼升华,并且装备了世界最先进战舰的新中国舰队,是一艘超过两万多的巨兽。

威斯康星号的舰艏飞快偏斜,舵轮已经打到了最低,但老迈的身躯却依然无法阻挡逐渐靠近的黑龙江号,当两艘舰影逐渐靠近即将重叠时,一些胆小的人甚至闭上了眼睛。

埃文斯用力的捏着拳头,他很想下令立即开炮,但此时此刻,黑龙江号已经距离威斯康星号不足两千米,如此近的距离一旦开炮,也意味着敌人的十门舰炮可以瞬间将炮弹送进威斯康星号。

十枚305毫米炮弹,足以让威斯康星号彻底消失。

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方进的嘴角渐渐升起一丝狞笑,他不是傻子,即使自己的黑龙江号超过了两万吨,如果笔直的撞上去也轻则瘫痪,重则沉没。

所以撞舰也是非常需要技巧的,尤其是两艘如此的庞然大物,更需要精确到米的操控。

航海长亲自接管了舵轮,将士们死死的抱住了身边可以抓住的任何东西,冰冷的炮口依然指向了即将要撞击的目标,然后。

“瞪大眼睛,给他们一次教训。”

“不是谁都能挡住老子的路的。”

方进的咆哮中,黑龙江号舰艏猛然向左偏斜,飞剪性的外飘舰艏以五度的夹角首先撞上了威斯康星号后桅杆附近,轰然响起的巨大撞击声让所有人的心一下子都悬到了嗓子眼,就连作出决定的季濡山也捏了把冷汗。

但他也知道,这个任务或许只有疯子般的方进最有把握,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但论支配和操作军舰,新华海军中很少有人能做到像黑龙江号那样精准,更主要的是,他那艘军舰上,全都是打起仗来不要命的疯子。

巨大的舰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弯曲变形,威斯康星号上右舷伸出的副炮炮管硬生生的被折断,巨大的令人牙酸的钢铁摩擦声令人心惊胆战,当两舰最终合并在一起,双方的水线主装甲带猛的碰了一下。

“轰!”

这不是开炮声,却比它更让人害怕,猛烈地撞击虽然只是一刹那,但在所有人都觉得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吱呀……的摩擦声中,黑龙江号和威斯康星号如一刀劈开的两瓣西瓜同时向两边歪斜,厚达数百毫米的主装甲带在距离的摩擦中扭曲变形,然后开裂。

巨大的撞击力,使得吨位差了整整一半的威斯康星号左舷猛的向下一沉,那一侧的所有副炮全都浸没到了海水中,几位猝不及防的水兵顿时就被撞飞出去,甚至连甲板都发生了近四五十度的倾斜,溅起了无数浪花。

黑龙江号虽然也不好受,但由于是主动冲撞方,士兵们更是提早做好了防撞击准备,所以只有几位没抓牢的士兵受伤,而且由于吨位大,舰体宽,偏斜的角度也小了很多,很快便重新恢复了平衡。

远处的四艘美国战列舰上,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当威斯康星号猛的左倾,一侧的甲板甚至完全浸到了大海里时,几乎每个炮手都做好了开炮准备,直到两舰分开,威斯康星号又逐渐的恢复了平衡,才大松了口气。

而对摩尔上校来说,最让他感到心悸的是,当两舰交错的那一刻,除了对方依然指向自己的炮口外,那一张张抱着扶手,瞪大眼睛,嘴角还带着嘲笑的脸庞才让他感到心寒。

他们是故意的。

而且还在嘲笑自己。

一股屈辱和悲愤猛的从他心头升起,但他已经顾不上反击,甚至根本不可能去反击,瞬间的撞击,带来的破坏是极其惊人的,右舷厚厚的装甲带上,已经被撕开了一道一米多长的大裂口,海水正在疯狂的倒灌进来。

同样,瞪大眼睛的黑龙江号也不好受,剧烈的撞击使得舰艏完全变形,海水也开始沿着裂缝进入,而左舷的水线和主装甲带虽然没有如对方那样裂开,但内部结构几乎全被破坏,已经失去了保护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