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玻利维亚惊魂(第2/10页)

这听起来有点不可能。如果哪个人把罗德里格斯.卡恰说成“没什么暴力性”,那他不是不十分了解卡恰,就是在说谎。我没有深究这一点。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呢?我问道。

八六,八七和八八年,那是我真正开始赚大钱的时候,我是玻利维亚做得最大的人。今天我还活着真的很走运。我现在很高兴我还活着。为此我感谢上帝。我过去是吸毒的。你看过阿尔.帕西诺的电影吗?(《疤面煞星》)我过去真的就是那个样子。我有两架直升飞机,而有多少架飞机我自己也不清楚。我有玻利维亚最好的车和最好的女人。我说我生活过,但根本没有真正的生活。

我不知道,麦科,但听起来你对我说得真的很好。这时候他又偏离了话题:“你真是个基督徒吗?你研究过吗?你读过《圣经》吗?”

我没有把握这个时候应说什么,但很明显“没有”这个答案一定是不合适的。我说道我最近这些日子没有读过《圣经》,但我在业余时间研究过一点神学。麦科的眼睛瞪得象茶盘一样大了:“神学!我们一定要一起祈祷!”

他抓住我的手,我们一起来到监狱的小教堂里,这个小教堂原来是他的囚室,屋里一排排的联排椅子,配有一架电子风琴,两把木吉它,墙上挂着一系列图表,那些画代表着上帝之爱和整个世界,但我没有机会凑上去看清楚,麦科已经把我按跪在地上,把手放在我的头顶,让我和他一起重复,“NuestroPadre,queestasenelcielosantificadoseatunombre。(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们都以你的名为圣。)”

祈祷完毕,麦科告诉我说他非常忙,我现在应该走了,但任何时候,只要我愿意都可以回来和他一同祈祷。我们交换了电话号码(他把他妈妈在圣塔克鲁斯的电话给了我),握了好几次手,还拥抱了很多次。然后我们就离开了。说句实话,我觉得很奇怪,但八十年代发生在玻利维亚的故事也同样的奇怪。

1980年,玻利维亚产生了一次可卡因政变,此后,美国撤出了这一国家,切断了所有的经济援助。玻利维亚的毒品之王罗伯托.苏亚雷斯,他在这一时期内从这一地区获得的收入是一年近6亿美元,他自掏腰包弥补国家的亏空,缓解了美国这一行动对于本国的打击。玻利维亚放弃了一项由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赞助的用以偿还国际债务的项目,整个国家经济由此一落千丈。而加西亚.梅萨政权忙着填满自己的口袋,没有人真正在意这一点。

但玻利维亚新建的“平民国家”地位非常不稳定。玻内政部长路易斯.阿切.戈麦斯这位被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称为“可卡因部长”的人,在八十年代后期飞赴美国道歉,他向任何一个愿意聆听他说话的人宣布,他将亲自采取一些措施来对付玻利维亚存在的毒品走私问题。从某种意义上说,他遵守了自己的诺言。回国以后,他开始逮捕那些拒不向他足额纳贡的古柯种植者和古柯膏生产者。当然,政府的朋友们,包括所有玻利维亚可卡因活动中的大玩家,全都安然无恙。剩下的人们全都被塞进监狱,然后玻利维亚迅速宣布取得了毒品斗争的胜利。这种战术不仅美国难以相信,而且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副作用:由于很多小古柯生产商被抓起来,古柯膏出现了短缺,而恰恰此时哥伦比亚人要求更多进货。

苏亚雷斯告知阿切.戈麦斯停止四处乱搞,不要再管这可卡因买卖的事情了。戈麦斯也同意对此事假装视而不见,但他一次性索酬五千万美元。他所敲诈的人正是那些帮他掌权的人,这种做法结果变成了一个大的错误:1981年苏亚雷斯授意开除了戈麦斯。然后所有的人就都被开除掉了。当然苏亚雷斯除外。

到了四月份,整个国家全都看够了加西亚.梅萨,克劳斯.巴比和戈麦斯的丑行。玻军队方面由于对现政权的人权记录不满,并充分感受到了公众的情绪,他们开始强行解雇这些“死神的党羽们”。这些党羽们心里明白,自动下台总比让人推下去好,于是携带着大把的现金和可卡因逃到了阿根廷,但他们刚到不久就被因非法占有财产被逮捕,投入监狱,他们的结局真是罪有应得。

失去了自己的党羽,克劳斯.巴比被迫退休,他搬到了拉巴斯,整日坐在拉巴斯街头的咖啡馆,在回忆和看风景中度过余生。这家咖啡馆离美国大使馆只有几个街区远。到了1981年,终于东窗事发,一本美国杂志在全世界独家揭发了他的姓名,真实身份和住址。他被逮捕,两年后被引渡回国。1987年,巴比被宣布犯有反人类罪,被判终身监禁,1991年因癌症死于狱中。

而政府其它成员日子也好过不了多少。1981年八月份,一场悄无声息的政变将加西亚.梅萨赶下了台。苏亚雷斯是这场政变的后台之一。但不知怎么,情况并未象他计划的那样发展。加西亚.梅萨本人最后因为其政府残暴的人权政策受到了审判。在接受问讯的过程中,他故意说很多事情记不清了,显而易见,由于他的很多朋友身居高位,他不会受到严厉判决。结果也是如此。但到了1988年,当他受到指控将切.格瓦拉的日记卖给索斯比拍卖行以谋取私利时,情况发生了变化。他隐藏起来,直到九十年代才再次出现,他被逮捕,后被宣判入狱三十年。目前,他住在康乔科洛最高安全监狱的单人牢房中,此地位于拉巴斯以北,只需一小时的路程。

内政部长路易斯.阿切.戈麦斯也未得善终。在加西亚.梅萨被赶下台之后,他逃到了阿根廷,在那里他卷入了杀人小队的事件。1989年12月他在回玻利维亚时被捕,然后被送往迈阿密受审。他的律师将其描述为一个爱家的体面男人,为了证实这一点,他年迈的母亲都被安排出庭。要不是他一再在法庭上大发雷霆,“爱家男人”这个故事也许漏洞会少一些。有一次他对着自己的律师高声尖叫,让他闭嘴。结果他也被判三十年。

罗伯托.苏亚雷斯继续干着他的毒品买卖。由于新政权对于权力掌握得并不牢固,没有人敢去惹他。他以前就推翻过政权,他也可以再来一次。在迈阿密,他因为贩送毒品,被缺席判决,据说他听到这一消息大笑不止。尽管他对此不屑一顾,但他还是遇到了问题。1984年哥伦比亚人单方面决定将购买古柯膏价格降低百分之二十五。苏亚雷斯根本不吃这一套,他拒绝出售。要不是他的一个亲戚已然同意按这个价钱出售古柯膏,他的这种虚张声势的做法几乎获得成功。苏亚雷斯最终被他的亲侄子,何塞.罗卡.苏亚雷斯从可卡因买卖当中排挤了出去,小苏亚雷斯一头金发,由此外号“茅草屋顶”。老苏亚雷斯一直努力想要重新掌握玻利维亚市场,但事事全都不顺。亲戚们全都被捕,货物也被截获。他损失了大量金钱。在埃尔南.西拉斯.祖阿佐(苏亚雷斯曾在八十年代阻止其上台执政)领导下的玻新政权反对毒品活动,开始紧紧跟踪他的活动。当然,苏亚雷斯也不是处处受挫:他虽然势力受到削弱,但还远远没到失败的地步。以后的情况也证明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