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可怜夜半虚前席(第2/2页)

赵鞅拍了拍手,他的三个儿子便走了进来,依次跪坐在席下。

赵鞅自然不会对他们说明真相,只是有意无意的询问三子狩猎的收获。

姑布子卿则在帘幕中暗暗观察,他清楚得很,自己没有外人说的那么神乎其神。所谓观相,其实并不像易经卜筮那般神秘,说白了,就是通过一个人的言谈举止,对其未来做出大体的判断,只是姑布子卿善于识人,所以才有了每相必中的美名。

只见长子伯鲁二十余岁,面相方正平直,薄薄的嘴唇上留了两撇淡淡的胡须,眼神温润中带着一丝疲倦。

他大概是和曾祖父赵文子最像的一个,在父亲面前,柔顺得好像禁不起衣服的重量,说话轻言细语好像没有发出声音。看得出来,这是一位老好人贤君子,但在六卿竞逐鹿的晋国,这样的人怎能长久生存?

次子仲信和三子叔齐年龄相仿,都是刚刚及冠。

仲信翩翩君子,高冠博带,佩白玉佩,别人是恃才而傲,他却仅有高傲,谈吐中想模仿古之圣贤,却画虎不成反类犬,过于拘泥保守。

白面无须的叔齐则生了一脸鹰视狼顾之相,听得出来,他说出的每句话都经过细密的算计,但看向父兄的目光中却带着些阴冷与不善,仿佛世间所有人都是他阴谋的一环。

姑布子卿预测,此子日后将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多会,三子退下后,赵鞅身子倾斜而虚前席,诚挚地向姑布子卿一拜,问道:“先生可看出来了,我这三个犬子中,谁可担当大任?”

姑布子卿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唉,在我看来,上军将的这三个儿子里,没有一个可以继承卿位的。”

迷信的赵鞅听罢脸色大变,竟一时失态。

“这该如何是好!难道赵氏百年基业,在我之后就要毁于一旦了吗?”

姑布子卿捋了捋胡须,大摇其头,“呵呵,上军将何至于此,在我看来,赵氏远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赵鞅闻言再次向前移席,“鞅愚昧,请先生教我!”

姑布子卿等的就是现在,他故作神秘地说道:

“上军将,您不是还有一个儿子没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