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流血的季节 第九章 1941年,华盛顿(第2/8页)

“这很好,”韦尔斯说,“这样苏联就能专心抗击德军的侵略了。”

“是的,先生,但日本转而打算向南扩张,完全控制印度支那和荷兰的东印度领地。”

格雷格吃了一惊,这是最新消息——他和与会者成了第一批听说这个消息的美国人。

韦尔斯非常愤怒:“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这简直就是一场帝国主义战争。”

格斯插话说:“萨姆纳,从理论上讲,这还不算是场战争。日本已经从代表法国殖民者的维希政权那里得到了书面同意,可以在印度支那派驻军队。”

“维希政权只是纳粹的傀儡啊!”

“我说了是‘从理论上讲’。另外,东印度从理论上讲是由荷兰统治的,但荷兰早已被德国侵占,德国很乐于见到东印度殖民地被他们的日本同盟占领。”

“那是他们在狡辩。”

“很多人可能会用这种托词和我们狡辩——日本大使就是其中的一个。”

“格斯,你说得对,谢谢你的提醒。”

格雷格一直在寻找做出有益于目前讨论的发言的机会。他比其他人更希望打动身边的这些权贵。但这些人知道的都比他多出很多。

韦尔斯问:“日本人想要些什么呢?”

格斯说:“石油、橡胶和锡。他们迫切地想得到这些天然资源。因为我们一直干扰他们的原材料供应,因此这点并不奇怪。”美国对原油和铁屑这些原材料对日本实施了禁运,试图阻止日本在亚洲的日益扩张,但禁运的收效并不是很大。

韦尔斯气愤地说:“我们的禁运从未得到有效的实施。”

“是的,但禁运威胁足以吓倒几乎没有自然资源的日本人。”

“我们显然需要实施更多有效的措施,”韦尔斯厉声说,“日本人在美国银行里有很多钱,我们能不能冻结他们的这些资产呢?”

在座的的官员们露出不赞成的神色。这个方案太激进了,弄不好会伤及自身。过了一会儿,贝克福斯说:“我想我们可以用上这一招,这比任何禁运都更有效。没钱的话,他们在美国买不到原油和其他任何一种原材料。”

格斯·杜瓦说:“国务卿会像往常一样,阻止任何可能导致战争的行动。”

他说得对。科德尔·赫尔国务卿非常谨慎,经常和行事激进的下属韦尔斯发生冲突。

“国务卿非常英明,他的做法自有他的道理。”韦尔斯说。大家都知道他是言不由衷的,但出于礼节,他需要这么说。“美国必须高高屹立在国际舞台上。我们必须精明一点,而不是一味地懦弱退让。我去把冻结日本资产的想法灌输给总统吧。”

格雷格被震撼了。这就是权力的力量。韦尔斯可以在一瞬间做出改变整个国家前进方向的建议。

格斯·杜瓦皱起眉头。“没有了进口原油的话,日本经济会趋于停滞,军队的战斗力将大减。”

“这不正好嘛!”韦尔斯说。

“真的好吗?面对如此大的一场灾难,你能想象到日本的军政府会怎样做吗?”

韦尔斯不喜欢被人诘问。他说:“参议员阁下,能不能由你来告诉我呢?”

“我不知道。但我想我们应该在采取行动之前寻找到答案。孤注一掷的人十分危险,现在我只知道美国还没做好和日本交战的准备,我们的海军和空军都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格雷格敏锐地发现,自己的机会来了。他决定抓住这个机会。“助理国务卿先生,我插句话,根据最新的民意调查,三个美国人里有两个支持和日本人作战,而不是和他们媾和。知道这一点也许会对你有所帮助。”

“格雷格,你提出的观点很好,谢谢你。美国不会任由日本杀戮无辜。”

“不管民意调查结果如何,民众大多是不希望打仗的。”格斯说。

韦尔斯合上了桌子上的文件夹。“参议员,我们都同意壮大国联,但在日本的问题上意见相左。”

格斯站起身。“这两件事都需要总统来做决定。”

“谢谢你来见我。”

会议结束了。

格雷格兴高采烈地离开了会议室。他受邀参加高层会议,在会上得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自己也发表了受到韦尔斯赞赏的言论。新的一天开了个好头。

他离开大楼,向芳香咖啡馆走去。

格雷格以前从没有雇佣过私人侦探。这似乎有些不太合法。但克兰默是个遵纪守法的市民,与过去的女朋友联系也不触犯任何法律。

咖啡馆里除了穿着皱巴巴泡泡纱西服,肩膀宽阔,叼着根烟的克兰默之外,还有两个看起来在茶歇的秘书和一对外出购物的老夫妇。格雷格坐进克兰默所在的隔间,让女侍者送杯咖啡过来。

“我想找杰姬·杰克斯。”他对克兰默说。

“那个黑人女孩吗?”

那时她的确是个女孩,格雷格怀念地想。尽管想装得老成一些,但她当时只有十六岁。“那是六年前的事了,”格雷格对克兰默说,“现在她已经算不上是个女孩了。”

“让她演戏的不是我,是你父亲。”

“我不想找他。你可以帮我,不是吗?”

“希望能帮上你的忙,”克兰默拿出一个小笔记本和一支铅笔,“杰姬·杰克斯多半是个假名吧?”

“她叫梅贝尔·杰克斯。”

“她是个女演员吗?”

“她想当上女演员,但我不知道她达成目标没有。”杰克斯漂亮而且具有表演天赋,但提供给黑人演员的角色不是很多。

“她的名字肯定不在电话本里,不然你也不会过来找我。”

“兴许没有登记,但多半她用不起电话。”

“1935年以后你见过她吗?”

“见过两次,两年前在离这不远的第五大街上见过一次,两周前在离这两个街区的地方见过一次。”

“她不太可能住在这种浮华的地方,应该在这附近上班,你有她的照片吗?”

“我没有。”

“我依稀记得她的样子。长得很漂亮,黑皮肤,笑得很甜。”

想起杰姬令人窒息的笑容,格雷格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我只想要她的地址,好给她写封信。”

“你怎么使用这些信息,不需要告诉我。”

“很好。”真这么简单吗?格雷格心里直犯嘀咕。

“除了正常的支出之外,我每天收费十美元,最少需要两天。”

价格比格雷格预料得要低。他掏出皮夹子,递给克兰默一张二十美元纸币。

“谢谢你。”警卫说。

“祝你好运。”格雷格说。

这天是星期六,天气很热,伍迪和弟弟查克一起去了海滩。

杜瓦一家都在华盛顿,他们住在丽思-卡尔顿酒店附近的九居室公寓。查克在海军服役,此时正在休假。父亲每天工作十二小时准备大西洋上的峰会,母亲正在写一本有关总统妻子们的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