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胎儿病

杜文浩放下手术刀,换了一只手,在产妇鼓起的小腹上又仔细抚摸了一遍,略一沉吟,转头对雪霏儿道:“拿金针来!”

“金针?拿金针做什么?给她针灸止痛吗?”一边说着,一遍将金针取来递给了杜文浩。

杜文浩右手持针,左手在产妇隆起的大肚子上摸索着,片刻,停住了,左手拇指、食指张开成八字,按住,金针徐徐刺入,随即,他的手掌下产妇的肌肤微微动了一下。

杜文浩凝神观察,看着产妇小腹部肌肤的动静,那动静开始向下移动,很快,产妇便孱弱地嘶声叫了起来:“哎哟……,要……,要出来了!好痛!哎哟!孩子要出来了!呼呼……,哎哟……”

二女又惊又喜,雪霏儿忙不迭把杜文浩往外推:“哥,快出去,当心晦气!”

古人是最讲究这个的,认为产妇生育是很污秽的,男子不能在旁,否则会倒霉一辈子。

等杜文浩被雪霏儿推出门,房门关上之后,庞雨琴急忙撩开术巾,分开产妇双腿,指导产妇如何呼吸如何用力分娩。

杜文浩被雪霏儿推出门的时候,蒲老汉和儿子蒲岭,正在门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而蒲老太拿了把椅子坐在一旁,嘴角露着冷笑瞧着。

见到杜文浩出来,蒲老汉和蒲岭急忙迎上去问:“杜先生,怎么样了?”

杜文浩微笑:“马上要生了!”

“真的?”蒲老汉还没反应过来,“不是说剖腹取子吗?怎么这么快就……”

“还没剖腹呢,我只是扎了一针,少奶奶就要生了。这一次应该会很顺利的,放心吧。呵呵”

“哎呀!真是神医!杜先生真是神医啊!谢天谢地!”

蒲岭喜滋滋走了两步,到门口又站住了,仰着脑袋喊道:“喜芝,别怕,相公就在门口呢,杜先生已经说了,他扎了金针,你很快就能生下孩子了啊!放心吧!呜呜……”

蒲岭说着说着,禁不住喜极而泣。

蒲老太站起身来,傻愣愣瞧着杜文浩:“真的能平安生下来?”

“嗯!没问题!”

仿佛在为杜文浩的回答注脚,屋里传来了婴儿的哭声“哇……!”这声音细碎,如猫咪一般。

雪霏儿在屋里也惊喜地叫道:“好了!生了!生下来了!”

蒲老太怔怔瞧着门口,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言自语道:“真的生了?”

杜文浩晒笑道:“老夫人似乎并不希望孩子生下来?”

蒲老太瞪眼道:“我为什么不希望生下来?孩子是我蒲家的人,我自然希望母子平安。我先前只是说,有人做了手脚,所以喜芝不可能生下这孩子!”

“是吗?”杜文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你笑什么,本来就是这样嘛!”蒲老太很有些不满。随即,又好奇地问道:“你家娘子先前也用金针刺穴来着,扎了好几针,怎么都未能产下,你扎了一针,怎么就产下了?”

“有没有效果,关键不是看扎了几针,而是看扎得地方对不对!”

“你扎哪了?”

杜文浩抬起左手,指了指手掌的虎口穴:“喏,扎的就是孩子这里!”

“为什么要扎这里?”

“我摸索产妇腹部确定胎儿位置的时候,发现胎儿拳头紧紧攥着,很是奇怪,又仔细摸索发现,孩子的小拳头握着一根什么东西。我仔细一想,估计孩子已经出了胞衣,不知什么缘故,手掌痉挛,误抓住了脐带,以致无法产下,所以用金针攒刺孩子虎口穴,孩子疼痛,放开了手,于是便能娩出了。”

蒲老太瞪大了眼睛,傻呆呆望着杜文浩。

蒲老汉和蒲岭更是惊喜交加,庆幸能遇到杜文浩这样的名医,一针顺利分娩。

杜文浩瞧着蒲老太,淡淡说道:“老夫人,胞衣破而胎儿手持脐带这等事情,万里无一,我很奇怪,为什么会在你儿媳苏氏身上出现呢?──老夫人可知其中缘由?”

蒲老太神情有些恍惚:“这缘故嘛……,咦,奇怪了,为什么要问我?我怎么知道!──我不信你说的这么神!什么扎一针让孩子松手,世间哪有这等事情!把孩子抱来我看看!”

蒲老汉道:“不管怎样,孩子生出来就好了嘛,何必较真呢!对了,还没问到底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呢。”

蒲老太撇了撇嘴:“肯定是个丫头片子!要是个儿子,里面的人早就连声恭喜了!”

蒲老太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就在这时,又听到屋里庞雨琴紧张得声音道:“相公,怎么办?产妇的胞衣下不来啊!”

杜文浩略一沉吟,道:“用热酒下失笑散饮服,恶露胎衣会一并而下!”

蒲老汉忙吩咐儿子去拿酒取药,蒲老太却冷笑一声:“好!好方!喜芝从不饮酒,沾酒就醉,这下好!喝了酒,就什么都不用干了!”

杜文浩皱眉道:“少奶奶不胜酒力?那这方子不行,一旦喝醉了昏过去,就更没办法产下胎衣了。等等,让我想想……,这样吧,用黑豆二合炒透,然后烧红铁称锤,同豆淬酒,将豆淋酒化下益母二丸,胞衣就会从血而出。这方子不用把酒喝下去,应该没问题!”

蒲老太瞧了一眼杜文浩:“你这肚子里到底藏了多少药方啊?”

“要多不多,要少不少,管够用!”

一旁的管家赶紧照着杜文浩说的方子去准备,很快,药准备好送来进了房里。

没多久,屋里边传来庞雨琴惊喜的叫声:“好了!胞衣落下来了!”

屋外众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片刻,房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雪霏儿抱着个襁褓站在门口,说道:“是个女儿,母子平安!”

蒲老汉老脸顿时拉的老长,一跺脚,转身背着两手,咚咚咚自顾自走出了五味堂,扬长而去了。

蒲岭深情也是很沮丧,瞧了一眼父亲离开的背影,一甩脑袋,长长地叹了一声。

蒲老太哈哈大笑:“女儿好!女儿怎么就不好了!给我瞧瞧!”伸手从雪霏儿手里接过襁褓,小心地扒开,只见这孩子一脸皱纹,憋着嘴嘶声哭着,只是声音细弱,让人揪心,尤其是那两只皱巴巴的小拳头,紧握着在空中挥舞,仿佛要与命运作一番较量。

蒲老太也不细看孩子长得如何,只顾抓住婴儿的一只小手,拉过来瞧了一眼:“哈!纯粹是胡说八道,什么金针扎手,这哪有什么针眼啊?”

“人是有两只手的,老夫人。”杜文浩调侃道。

蒲老太老脸一红,有些后悔自己太不冷静了,忙把孩子另一只小手拿过来,在虎口穴处定睛一瞧,果然,一枚小小的针眼赫然在目!

蒲老太很是惊讶,又好生瞧了杜文浩一眼:“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医术如此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