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在朝鲜 第八章 家宅(第3/4页)

听着徐一凡软语,两个女孩子天大的委屈也烟消云散了。只是在他的腿上蹭着,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陈洛施试探着问:“我能接我的爹来?也能和李家小姐一样到处逛,也能骑马?”

徐一凡哈哈一笑:“随你!就当成还没嫁给我一样,当初在草原上面,你可挺泼辣!”

提到两人草原相识,陈洛施就跟要融化了一样,靠着徐一凡只是不说话。杜鹃有点眼红,低着声音问:“我爹……”

徐一凡一下坐直了,吓了靠得最贴紧他的陈洛施也睁圆了眼睛。徐一凡瞧着杜鹃,神色淡淡的:“准备收拾一下,跟着我走。咱们去东北,去找你爹,十天之内,务必往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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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是说真的?没骗我?你真的要将我爹爹接回来?”

杜鹃缓缓的站了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徐一凡。

她跟随徐一凡之后,她爹爹的身份,就成了这个女孩子心里最大的阴影。官兵和贼的分野,她是很清楚的。徐一凡官儿越做越大,手下号令的人越来越多。看着多少人物都在汉江这里奔走,一场变乱下来,徐一凡将一个国家杀得尸山血海。杜鹃就总是解不开她那点心思。

首先是徐一凡官儿做到了这个地步,会接纳一个当着马贼的老丈人么?她始终背负着这么一个老爹,比起身家清白的其他女孩子,将来如何自处?她爹那次来信之后,徐一凡虽然表示要安置这位马上麒麟。但是一直都没动静,他也忙里忙外的就是不回内宅。杜鹃小心思免不了七上八下。

徐一凡该不会是嫌弃他们这一家了吧?所以才躲着不回来?转眼想想又安慰自己说不会。老爷这么有本事的人,怎么会连他们这小小一家都容不下?再说了,她也在极力的讨好徐一凡了。她是在马贼群当中长大,在认识徐一凡之前,就不知道男女之间还有这么多羞人的事情。徐一凡每每坏笑着要她配合什么,她就是再羞不可抑,也都宛转承受。徐一凡每每捧着她傲人的羊脂白玉一般的身子,爱不释手来着。

每日虽然锦衣玉食,可是总是熬煎着心思。不知道等了多久,都有些绝望了。这个时候儿,才听到朝思暮想的这句话,从徐一凡口中亲口说出!

杜鹃盈盈站起,想说话,却是眼泪先流了下来。一时噎住,什么也说不出来。陈洛施站在那儿,倒是想吃醋来着,可是实在不会。也只是温柔一笑,紧紧的搂着徐一凡。不管是杜鹃还是她自己,此时的唯一依靠,也就是这个能对她们温和微笑的年轻老爷而已。

杜鹃呆呆的看了徐一凡一会儿,那种又温柔又感激到了万分的目光,让徐一凡有点心虚。他可没打算将杜麒麟接回来过轻松日子……唐绍仪和楚万里对他的打算,只有两个字儿的评价,弄险。

可是他这个时候,不能不剑走偏锋!满清的官场体制,有着固有的惯性,也有着固有的行事方法。他如果按照牌理来,只有等着死翘翘。袁世凯那句话说得好。

事到临头,唯有放胆!从不可能中,觅出一条道路!在任何时候,他都不能放弃手中的权位!

以前下的闲棋,布的冷子,这个时候儿也就派上了用场。

杜鹃吸吸鼻子,一擦眼泪。当年小马贼的精神又回来了:“我去收拾东西!”徐一凡一笑就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裤脚被人拉着。低头一看,就见着陈洛施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就差朝他摇尾巴了。

“这次去东北,冻掉人鼻子……”

摇头,不干。

“一大家子人,总要有人守着不是?咱们走了,就你最大,你要好好的管着家……”

转头,不理。

“还听不听话?这次去是玩儿么?胡闹!”

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泪光有更加泛滥的趋势。

徐一凡心软了下来,自己前些日子是真委屈她们了。这次去东北,又不是去敌国。东北最大的马贼头子是自己老丈人,等着他去安抚接收的,怎么瞧着也没有危险。真正危险紧张,是在回来之后,那才有一连串的人和事情要自己去应付。再接下来,就是甲午……

洛施身手也不错,至少比自己强,骑马也来得。就当带她们放放风儿吧……军书旁午当中,这也是难得仅见的温柔时刻呢……在徐一凡的脑海当中,已经冒出一副画面。东北的漫天飞雪当中,一处深山老林。自己的戈什哈须眉皆白,按刀持枪的在外守夜巡值。而他在一处牛皮帐篷当中,两个小美女光溜溜的,和他挤在温暖的帐篷当中……

他终于叹口气,咽下口水,大声的道:“好,依你!这次咱们一起去东北!下次可别再闹了!”

还没等梁洛施欢喜的跳起来,就看见门帘一掀,一张如花俏脸笑盈盈的探了进来。正是李璇。她这发自内心的笑出来之后,真是满室生辉。让徐一凡都是一呆,都忘记了去想,她怎么听壁角的。

“我也要去!”

李大小姐强硬的宣示了自己的立场,盈盈的走了进来。她披着一件西洋式样的女式斗篷,脚下穿着的是马靴。这样的打扮,更适合徐一凡的审美眼光。加上她堪称绝色的容貌,当真是养眼到了极点。就连她身后那对硬给她讹过去的朝鲜双胞胎小丫头。也穿着中式的小袄,别有一种异国风情的娇俏。只不过躲着徐一凡的眼光罢了。

靠!真的当老子没事情干了,去东北散心的?内宅之外,早就是沸反盈天。最大的危险,正步步逼来!

※※※

在离徐一凡大同江边基地不远的一处山头,几骑马正看着远处的景象。

大同江边,干打垒建设起来的军队营房一排排一片片,整齐划一。仅仅看着这些营房,都能感受到一种军队特有的杀气。围绕着军营左近,到处都是建设起来的杂乱建筑,那些小工厂的烟囱冒着团团的黑烟。蚂蚁一般大小的人影,在大同江两岸奔走。沿江建设起来的码头,将江面都遮住了不少,小火轮,木船在江上往来穿梭,偶尔有一声汽笛远远传来,在山谷当中几经回荡,就变成一种低沉的呜咽。

“三千里大好河山,现在就被这些清人播弄!”

“没错,不管是清国的北洋派,还是禁卫军,都是一丘之貉!都是盘踞在我们国土上敲骨吸髓的城狐社鼠!”

“又能怎么办呢?国势积弱不振,清国人对西洋白鬼卑躬屈膝,却仍然能对我们为所欲为!这是双重的耻辱啊!可惜我们还是内斗不休。还有开化党徒引日本倭奴来搅乱……一场腥风血雨,结果是我们朝鲜人元气大伤,满朝忠良或死或逐。清国人大臣那个徐一凡,号称平乱,杀了我们那么多国人,却在朴泳孝掏空国库的重贿之下,还让他窃据高位!北洋一来,朴泳孝又巴结上了……我们这些孤臣孽子,却报国无门!更可恨我们忠勇的南大将军,为王捐躯,不仅深仇无处可报。连他那对爱女,都变成了清国大臣的掌中玩物!我们朝鲜男儿之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