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在朝鲜 第三十五章 禁卫军初战(第2/5页)

“戴大人,你们骑兵的战场情报搜集果然没话说,小鬼子果然是绕到盛军前面了,就堵在仙人山!沿途清野的工作也做得很好……没说的,第一功算是你们的!”

说话的是楚万里,在山头上,不仅仅只是他,连李云纵也在。和日军第一次威力接触,禁卫军上下都特别谨慎,徐一凡也要求首战必胜。所以这双璧全都到了!

雨越来越大,听到楚万里夸奖的话儿,前马贼骨干,现在禁卫军直属骑兵标的营官戴君戴游击,看了笑嘻嘻的楚万里一眼,想说什么,可是再看看在他身边,标枪一般站得笔直,脸上神色丝毫不动,只是任雨水流淌,嘴角总是轻蔑的弯着的李云纵,又把话咽在了肚子里面。

禁卫军这两个徐一凡最器重的将领,李云纵很难看到他的身影,永远在部队里面。可是谁看着他都寒森森的,这家伙就没见他笑过!也从来不喜欢抛头露面,但是军队一旦有什么不对了,训练不力啊,违反军纪啊……他就永远会突然出现在旁边,然后以最公平,也最干脆,但是也最冷酷的办法马上处理。没有任何人情好讲,普鲁士顾问团带来的那些近代军队管理教育训练条例,简直就是李云纵的圣经!楚万里还坏笑着在背后评论,估计李云纵都恨不得将这些玩意儿当作他李家的家规传下去呢……

不论如何,禁卫军上下,不怕徐一凡的有,不怕李云纵的,除了楚万里,几乎就没有了吧?

人人都说楚万里的心比别人多了七八个窍,头都没回仿佛就感受到了戴君的欲言又止,当下笑道:“想说什么就说嘛!我们参谋本部现在的决断,一多半要靠你们的情报才能进行参谋作业,有话藏着,当心打你军棍。”

“大人……这部日军轻军追击袭远,实力单薄。淮军上下落胆不是他们的对手,可咱们是兵强马壮啊!咱们早早就能抢占仙人山一带,这几百小鬼子,标下马队就能包打了,干嘛还放他们堵着仙人山?”

楚万里一笑,并没有说话,眼光向李云纵那里瞧了一眼。李云纵果然冷冷的转过了目光,雨雾当中,他的眼神就如两道冷电仿佛:“禁卫军军中条例,有对上级军令说不的规定么?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难道你想和淮军一样各行其是?结果被人各个击破?记过一次,不许抵消!”

戴君咽了一口吐沫,啪的一声立正:“是,大人,记过一次!”

楚万里笑着打圆场:“戴大人,我们是四周皆敌,这一仗,可不仅仅是和鬼子打,徐大人是在和各种敌人都在交手!听命令就是了……云纵,初战有把握么?”

李云纵眼神又转了回来:“具体战术指挥,好像也不是参谋本部的事情吧?”

被老朋友这么一顶,楚万里也习惯的嘿嘿一笑,继续观察那边的情况:“上面是个痴心妄想以一己之力搅动天下的家伙,同僚是个没半点情趣的冷面牲口,我这日子还真是过得惨啊……”

※※※

“徐大人,真要看着盛军被鬼子打惨,咱们才去援救?”聂士成嗫嚅着询问着徐一凡。

他们在洞仙岭一带临时设立的禁卫军前敌指挥部这里,禁卫军主力守在朝鲜外围,徐一凡自然也不能稳守在平壤等着前线回报。全军基本都展开了,在外围山地险要,死死的遮护着大同江基地,前面的防御重点核心在凤山洞仙岭,后路核心在安州。虽然说是准备孤军作战,但是还是要保住退路和补给线路,只要安州不陷落,平壤的后路就始终安全,陆路上面不多的补给还能源源输送。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兵力不足,平壤西面,如果日军从海上元山一带过来,侧翼就非常吃紧,从汉城而来的日军,徐一凡却不担心他们能攻击到西面侧翼去,补给肯定是跟不上的,而且要在正面强固阵地做侧翼绕过的架势,那是等着挨打。

聂士成的兵徐一凡已经抓到手中了,就派去掩护西面侧翼。至少也起着警戒的作用,有时间让他随时在内线转用兵力————没错,这就是他和自己参谋本部还有德国顾问团商定的战略,利用内线优势,逐个击破日军主力!在各处皆败,日军甚至登陆大清各大海口的时候,他徐一凡所部,就是大清最后依靠的对象!

雨水在这个岩洞指挥部的入口拉成了一道珍珠一般的帘子。聂士成一句话问出,指挥部里面都安静下来了。只能听见哗啦啦的雨声。

徐一凡冒雨又视察了几处阵地和部队,正倦得很,听见聂士成发问,心里就先叹了一口气。聂老哥你也在官场沉浮这么几十年了,怎么还这么天真?

他打起精神,淡淡反问:“功亭,要是叶志超得保主力撤下来,我们向朝廷通报这里的实情,朝廷是相信我们,还是相信他叶曙青?”

聂士成想想,低声道:“……叶曙青。”

徐一凡拍拍大腿:“只有叶曙青败得不可收拾,惨不忍睹,我们才能扳倒他,将朝鲜局势掌握在手中,让朝廷警醒,让大清警醒!要不然,咱们就只能当叶曙青的替罪羊!我不是不救他,但是要等他再无翻身的余力,我才能接应他退回来……这淮军残部,我就全部交给你统带了!如果一切顺利,到时候,你就是禁卫军的第三镇总统!”

聂士成浑身都是冷汗,徐一凡手段之辣,处处都已经算到了。虽然许下的禁卫军第三镇总统很有诱惑力,可是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舒服,都是淮军的老同僚啊……

好像看出了聂士成的心思,徐一凡一笑:“功亭,盛军就算完整的退下来了,就能在平壤打赢日军么?”

“……不能。”

徐一凡站起来,看着洞口雨帘,所有参谋人员也静静的瞧着他,他轻声说话,好像对着聂士成,又象在自言自语:“……事实已经证明北洋不成了,这条路都已经走绝,你还不死心么?既然要力挽狂澜,一切挡在面前,拖这场战事后腿的人只有清除……李中堂已经不成了,该换别人来干了……功亭,你也应该希望这个国家好!跟着我,打赢这场仗!”

自己为这场战事已经准备了两年,不管谁挡在前面,都要清除掉。无关道德,因为历史早就证明了,这些人做不好!

他冷冷扫了聂士成一眼,聂士成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俯首下去:“徐大人,我聂士成唯有听令效死而已……谁都清楚,朝鲜就指望大人了。”一个人能将手段耍到这种地步,还有如此达到目的而不惜一切的冷酷决心,那就是真的有一种王霸之气了。跟着他,也许就是一条新路!

徐一凡是在逼他和淮军决裂啊……他聂士成的确也无从选择,只能走这么一条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