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3页)

陈金忠自然知道她叫自己来的目的,沉吟片刻才道:“大小姐,本城新开了一家医馆,这家医馆里有个神医会以提拉术提拉面部,号称只需要一个细线便可以让女子容貌回春十岁,美容棒虽然也有美容功效,却需要每日滚面,有些女子不愿意费功夫,觉得用线提拉更为快捷,不惜百金去做面部提拉术,这才导致我们的美容棒销量减少。”

这样的提拉术是宋朝夕闻所未闻的,想也知道,这世上绝不可能有一劳永逸的美容法子。

“什么样的提拉术竟这般神奇?”

“属下不知,听说功效确实很好,不用损伤面部,只扎几针便行了,我们这有许多老主顾都去神医那做了提拉。”

宋朝夕活了两世翻遍了医书,都没听说一根线就能让面部提拉,这世上不乏一些大胆新奇的尝试,比如说古代有医者为了让上位者永葆年轻,给上位者换整张脸皮,可这样做不仅残忍也不符合医者的本性,更有诸多的危害。这个薛神医竟然想到如此的面部提拉术,那么,线是留在面部肉里还是抽出来?如果留在面部的话,后续如何取出呢?

“你说的面部提拉术真是闻所未闻,倒也不必着急,继续按照从前的模式售卖。”

陈金忠没想到她会这么淡定,若是一般人碰到此等情况,早就火急火燎了,可大小姐却神色如常,一点急色不显,难怪他家主子看重大小姐,这样的人哪怕被困于内宅,也不是等闲之辈,他顿时也觉得这事没什么可急的,反正有大小姐在,美容棒这种东西大小姐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不能的?

这日正值容璟容沣休沐,前院摆了饭,老夫人一早便通知交各房都过去用膳,宋朝夕和高氏站在老夫人身旁,老夫人摆摆手叫她们坐下了。朝夕方坐下,顾颜便走了过来,细声细气道:“母亲,儿媳给您布菜。”

宋朝夕要笑不笑地看她一眼,在这样的场合,儿媳必然是要伺候婆婆的,婆婆坐着儿媳站着,婆婆什么时候吃完,儿媳才能坐下,但是老夫人从没叫她伺候过,老夫人都不要她伺候,她怎么可能叫顾颜伺候?虽则她恨不得时时刻刻摆婆婆的谱,可这么多人在,顾颜却故意这么说,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她笑得有些淡,“世子夫人不必伺候我,你只管伺候好世子爷。”

容恒垂眸,垂下桌下的手紧了紧,莫名的他不想顾颜伺候他的样子被宋朝夕看到。当着她的面,他一点也不想和旁人亲近,哪怕顾颜是她的妻。

“世子爷……”

容恒面无表情,语气淡极了,“我不用你伺候,你伺候母亲吧。”

顾颜莫名委屈,容恒已经许久没和她说话了,即便说话也是这样爱答不理的。

她当然不是真的想伺候宋朝夕,宋朝夕倒是好命,老夫人从不叫她伺候,要知道儿媳伺候婆婆可不是一件轻松事儿,儿媳要站在婆婆身边,婆婆眼睛看向哪道菜,儿媳的筷子就要伸向哪道菜,婆婆若是吃油腻了,儿媳就要给婆婆端解渴的茶,不时端茶倒水,递毛巾递净手的器具,再加上久站,一番折腾下来,哪个伺候的不是腰酸背痛?宋朝夕是她亲姐姐,却天天摆婆婆的谱,让她像丫鬟一样垂眉顺眼,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宋朝夕算什么东西,也配叫她来伺候!再说她手好不容易才好一些,手臂举着时间长都会发酸。

虽则宋朝夕嘴上说不要她伺候,可顾颜却犹豫了。她前些日子把容恒拒之门外,这段时间无论是她自己还是丫鬟去请,都没把容恒请过来,她原本只想拿拿劲儿的,谁知却拿滑了,现在容恒不去她房里,若是长久下去,她就会成为国公府的笑柄,老夫人不喜欢她,婆婆不喜欢她,偌大的国公府连个为她做主的人都没有。她现在要是坐下,连个孝顺的美名都博不下,想到这,顾颜咬咬牙说:“能伺候母亲是儿媳的荣幸,母亲就让儿媳伺候吧!”

她只是说些好听话,老夫人都不让宋朝夕伺候,所有儿媳孙媳都坐在桌子上用餐,怎么可能就让她一个人站着?她这么一说大家都要过来劝她,届时她孝顺的名声有了,也不用做任何实事,一举两得。

谁知她说完后,屋中静谧了一瞬,容璟面容冷肃地坐在上位,等老夫人拿起筷子,他沉声发话:“都吃吧!”

众人才敢拿筷子。容璟很少在家吃饭,他坐在那什么都不用做,阖屋的人都十分拘谨,容媛容彦容恒几个小辈更是大气不敢出,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他这一打断,竟然没一个人想起来要客气一下,让顾颜不要伺候,让她坐下一起吃。

老夫人忘了,容璟忘了,容沣等人忘了,就连容恒……都垂着眸好似没看到她。

顾颜委屈极了,她只是说说好听的话,大家怎么就当真了?她又不是丫鬟,宋朝夕还真好意思叫她伺候?可那话是她自己说的,她不能打自己的脸,只能强颜欢笑地给宋朝夕布菜。

宋朝夕享受着这位儿媳的伺候,有些想笑,人啊,装样子装装就算了,可不能装过头,她都叫顾颜坐下了,顾颜却偏要表现,现在让她表现,让她给自己布菜,她却委屈地不行,好像全家人都欺负她似的。

宋朝夕心情大好,余光扫到顾颜的脸,却愣怔片刻。

日光透过扇照进来,一袭暖黄色绣花短袄的顾颜,肉眼可见地回春了,仿佛那日皮肤松垮,一夕衰老的顾颜仅存在于宋朝夕梦中,宋朝夕微微出神,顾颜的脸部像是被一根线紧紧提拉着,虽则面部紧绷许多,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陈金忠说京城有家医馆里的神医会面部提拉的秘术,广受追捧,可就宋朝夕看,此手法危害不小,不顾病人死活便盲目行医,这倒是像薛神医能做的事。

薛神医回京城了?宋朝夕挑眉,忍不住轻笑两声,看来当初她的惩罚太轻了,薛神医和顾颜都不长记性,既然这两人都往自己眼皮底下跑,那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回去的路上,宋朝夕跟在容璟身后,俩人不紧不慢地朝后院走去,宋朝夕想到顾颜自作聪明,却站得腰都废了,手也不停发抖,便越想越高兴,不由噗嗤一笑,戳着容璟的后背,笑问:“国公爷,方才儿媳伺候我,你怎么不让她坐下?”

她这一笑,让冬日恍若春光,容璟笑笑地看她,“她是儿媳,伺候你是应该的。”

宋朝夕忍笑,他又不是苛刻的性子,“那我也是母亲的儿媳,我都没伺候母亲。”

容璟丝毫不觉得双重标准有什么错,只摩挲着左手的迦南木串珠,神色如常,“你是你,她是她,她年轻需要多磨练。”

宋朝夕噗嗤一笑,满目流光地站在那,“不就是觉得她上次冤枉了我,想替我讨回来,国公爷,你对朝夕的好朝夕心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