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2/3页)

到时候她就带着老夫人过来,宋朝夕和素心被污了身子有口说不清,而她就在这过程中拿走手镯。

她这事做的隐秘,就算时候国公爷有所怀疑,也很难查到她身上,等宋朝夕中毒失了名节又没了孩子,被国公爷和国公府厌弃,还不是她想怎么便怎么着?

斋饭自然比不得国公府的午膳,但国公府的厨子别具匠心,做得几个菜都不错,宋朝夕难得吃一次,倒也胃口大开。

顾颜夹起一筷子蘑菇放在她碗中,宋朝夕淡淡地看她一眼,也夹了一筷子放在她碗中,顾颜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当下愣了片刻,有些笑不出来了。

宋朝夕淡淡的挑眉,“世子夫人怎么不吃了?难不成世子夫人是嫌弃我这个婆婆?”

顾颜哪里敢认?宋朝夕可是婆婆,婆婆夹的菜她不吃,岂不是坐实了“对婆婆不敬”的罪名?可这蘑菇不能吃,顾颜犹豫片刻,硬着头皮把蘑菇放入口中。宋朝夕见她爱吃,又给她夹了一小碗,很满意地笑道:“世子夫人既然爱吃蘑菇便多吃点,这蘑菇营养美味,吃了对胎儿好。”

想到胎儿,顾颜面色铁青,猛地以手帕遮面,“母亲,儿媳有点害喜,儿媳去去就回……”

素心疑惑地看着跑出去的顾颜,有些搞不懂她在想什么,平日也不见她害喜,夫人给她夹块蘑菇她就害喜了。

顾颜吃完蘑菇便回去呕吐不止,如此一来,计划便搁浅了,她原本想的好好的,几个莽汉都在山里等她一声令下,谁知宋朝夕竟然给她夹了蘑菇,她为了怕宋朝夕怀疑不得不吃了一口,也不知道对胎儿有没有影响。

宋朝夕陪老夫人念了两个时辰的经,又给老夫人研磨,陪她抄写经书。傍晚时,竟然下雪了,没多久雪便下大了一些,看这样子今日是无法下山了。好在老夫人早有预料,让慈济大师收拾出厢房来,供女眷们休息。

顾颜今日出事不顺,却也没放在心上,前几日她去薛神医那,薛神医曾说:“不过就是对付个内宅女子,有那么难吗?在我们老家的话本上有很多对付这种内宅妇人的方法,比如说假装小产污蔑给对方,把对方推进水里,给人下毒,污蔑对方跟外男私通,只要你够狠,这些手腕还不够你用?”

薛神医说的轻巧,却不知宋朝夕有多难对付,就比如今日,宋朝夕这样的闺阁女子按理说是不可能认出那蘑菇的,毕竟薛神医说了,那蘑菇长在悬崖峭壁上,寻常人就算是大夫,终生也难见到一次。

可宋朝夕却一口不吃,不仅不吃,还给她夹菜。

下午时顾颜隐隐出现幻觉,还好不严重。

寺庙夜里寒冷,丫鬟进来添了炭火,温度升高,顾颜忽而觉得脸上发痒,起初还能忍耐,到后来却忍耐不了,只好把丫鬟叫了起来。

琳琅和珠儿端着灯进来,见了她皆是一惊。

琳琅瞪大眼,先喊道:“世子夫人,您的脸怎么了?”

顾颜蹙眉,厢房内没有地龙,冷得厉害,她一夜没睡好,披着衣服从床上下来,走到铜镜旁,这一看,整个人被吓了一跳,她脸上竟然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说是红疹却又像是水痘。

顾颜一惊,急道,“我的脸是怎么了?”

琳琅吓得后退两步,“夫人,您这脸……该不会是出天花了吧?”

“天花?”顾颜脸色煞白,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猛地趴到铜镜前,仔细打量,原本并不觉得像,可是被琳琅这么一说,便越发觉得像天花了,她心猛地一沉。天花容易传染,幼时永春侯府隔壁家的孩子感染了天花,永春侯府人人自危,正门和后门都关了,大人孩子没有必要都不许出去,生怕天花会隔着墙和院子传染到这边来。

顾颜也是那时候第一次听说天花是什么。

过了没多久,那个感染天花的小孩夭折了。

送走那天,顾颜远远偷偷打量他,一阵风吹起他身上裹着的白布,顾颜永远忘不了那一幕,赤红的水痘疹子密密麻麻布满他全身,许是因为时间久了,水痘发硬,像是一窝窝蜜蜂蛰在他身上,又像是一只只蚂蟥蜷缩在一起,那小孩全身到脸上,竟没一处好地儿。

明明不久前那孩子还跟她一起玩,却因为天花这么容易便死了。

得了天花的人是不能土葬的,他死后,便被家人送去用火焚烧了。

后来,京城每隔几年都有天花流行,人人自危,都躲在家里不敢出去。家家户户囤积了大量的食物,有时候数月不曾出门。

顾颜哆哆嗦嗦地抚摸着自己的脸,惊惧之余忽然想起来,得了天花容易死便罢了,若是死不了身上和脸上的疤痕是不会褪去的,终生都会有疤痕。

若真是这样,她岂不是要变成满脸麻子?

顾颜心一沉。

琳琅稍稍反应过来,虽则害怕却还是佯装镇定,“主子,您不用担心,也未必是天花,等明日下山,找太医来看看才知晓。”

次日一早,宋朝夕晨起时懒懒打了个哈欠。昨日雪下的不算大,山下的信徒自发上山扫雪,早饭之后下山的路便通了。

上马车后,青竹趴在宋朝夕耳边说了几句,宋朝夕要笑不笑地挑眉,“哦?出疹子?有没有说是什么疹子?”

“倒没说是什么疹子,但是琳琅几人昨夜便脸色不对,我听珠儿说,看着很像天花。”

“天花?”宋朝夕垂眸淡笑,她给顾颜下的不过是普通的药罢了,这种药是她从前在姑母家时采集的,只是落在扬州一直没带来,前几日陈金忠回扬州过年,她让陈金忠替自己捎了来。药物本身并没有太大毒性,只是会全部作用于面部,发在面部,发出来后皮肤瘙痒,一挠便起红疹水泡。

毕竟不是毒药,细心调养并非调养不好,可问题是,这种药会反复折腾人,一般的大夫根本没有对症解药,若是只皮肤差一些倒没什么,寻常女子大不了细心调理着,可问题是顾颜的脸整过骨,本就比一般女子脆弱,又被薛神医施以面部提拉术,那面部提拉术本就并非永久,面部再反复折腾,脸皮还能保住?

对宋朝夕来说,折磨顾颜的最好方法,便是让她看着自己在意的东西,一点点被夺走,直到一无所有。

容恒如此,她的脸如此,她的命正是如此。这些她在意的东西,宋朝夕都会一点点摧毁,最终让顾颜生不如死。

她这么做很恶毒?或许吧,可是又如何呢?没道理别人害她却不许她害别人。

“她人呢?”

“已经回国公府了请太医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晃晃悠悠地停在国公府门口,宋朝夕昨日未归,倒有些想念湖心小筑的床了。她好像有些认床,亦或者是认他,没有他陪着,昨夜她都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