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忆新婚日(第2/2页)

我把母亲的话半开玩笑地复述给阿藟听,她笑了:“阿姑管得这么宽,枉我还经常爬到树上摘桑葚给她吃呢!阿敞,你说我该怎么做啊。”我搂住她的腰,在她鲜嫩饱满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笑道:“你在她面前,就该给你丈夫一点面子,你爱干净,这没问题。其实我母亲也爱干净,只是不如你罢了。在屋子里,你怎么使唤我,我都没脾气,但是在她面前,你要装作对我恭敬一些,学学梁鸿的妻子,举案齐眉,不行吗?”她在我怀里扭来扭去:“别抱我,别亲我。我就是这个脾气,你要是不满意,可以给我写张休书,另娶新人啊!”说完又不禁笑出声来。我又去亲她,剥她的衣服,呢喃地说:“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这么便宜你,还想要休书,跑不掉你。”于是又扭在一起。

可是自此后,阿藟在母亲面前,果然装作对我百依百顺,不过有时会偷偷给我抛个眼色,向我伸出小指。母亲很高兴,又开始念叨些别的事,她的目光像狼一样,天天盯着阿藟的肚子,力图发现有什么反应。但是秋去春来,母亲总是失望,阿藟的肚子一直扁平如故。母亲又开始念叨了,说她怎么老是怀不上啊,还派了邻居老媪来隐约指责我,暗示我们小夫妻肯定夜夜贪欢,耗损了精力,要不然怎会连个孩子也怀不上。我辩解说,我们才新婚不到一年,急什么。老媪说,什么一年?哪家夫妇不是一个月就怀上了。她警告我,要想怀上孩子,那事就不能干得太频繁。这些赤裸裸的粗话,让阿藟听得面红耳赤,一扭身跑回房里。我公然撇下老媪,笑着追上去,将她扑倒在床上,两手顺势熟练地去剥她的衣服,被她阻止:“小淫虫,停下,阿媪才说了你,还是这么色,一点不害羞,别让阿姑又来怪我。”抱着她温热而软的身子,我哪里忍得住,觉得浑身发烫,只好告饶:“别听她的,夫为妻纲,丈夫要做什么,妻子要曲意承欢,这才是最重要的。”夫为妻纲这个观念对她好像还是有些毒害,她只好半推半就地答应。事毕,我们倚在枕上,又呢喃地说着永远也说不完的话,恍然间听见窗户吧嗒一声,一只色彩斑斓的鸟儿从窗棂飞了进来,阿藟看见它,蹦了起来:“功曹鸟功曹鸟。”她叫道。那只鸟听了她的叫声,一点不害怕,反而飞到我们床前的镜奁上,侧着脑袋大无畏地望着我们,嘴巴里忽然吐出一个尺许的东西,也是色彩艳丽。阿藟拍掌道:“夫君,看,像不像绶带。”

“还真像绶带。”我笑道。

阿藟道:“在居巢的时候,我们家也曾来过这种鸟,那时我才七八岁,我父亲看了之后喜道:‘是功曹鸟,看来我要升迁了。’据说这种鸟飞进院庭,主人一定会升官。你看,他吐的就是官印上系的绶带啊。后来不久,我父亲果然升了县丞。功曹是管官吏升迁的,阿敞,说不定你真要升了,这次会升为功曹罢。”

我心里喜不自胜,说:“你夫君将来一定要升得比功曹高,怎么也得当个太守罢。到那时候,车前贼曹、督盗贼、功曹三车开道,车后主簿、主记 两车从行,两边威风凛凛地夹从着大队骑吏,招摇过市,真是羡杀路人。”说着我还手舞足蹈。

阿藟道:“那倒不要急,只是阿敞啊,我觉得你平时有点恃才放旷,而且不肯容人,这样下去就算能够升迁,得罪人太多,也不会快乐。”

我望着她,低声道:“阿藟,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的话对我来说,比制诏还管用。”

阿藟的思绪却飘到别处去了,她出神地望着吐绶鸟,道:“我想要找画工把它画下来,真好看。”

我也笑道:“那我去蜀郡订制几样漆器,下次太守府派人去蜀郡市物,就顺便带来,再雇工在漆器上画上吐绶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