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迁都,没有任何借口!(第3/4页)

这一层图谋,韩馥没看出来,他的手下耿武、关纪却看出来了。

看出来后的一个结果是,他们死了。

杀死他们的人是颜良、文丑。杀死他们的地点是冀州城外。当时耿武、关纪在苦劝韩馥不要引狼入室未果后,便想充当刺客一角,伏在冀州城外隐秘处准备刺杀进城的袁绍,结果是他们被刺杀了。

这似乎是世间早悟者的代价。

当然了,耿武、关纪的死也大概说明了这样一个人间哲理:一动不如一静。世事凶险,有的时候最重要的不是有所作为,而是为谁有所作为。

自我感觉良好的韩馥则开门纳客。他暗自庆幸自己在人生最关键的时刻既避免了兵祸又保全了自己。

因为接下来的事实是这样发展的:雄赳赳气昂昂进城后的袁绍成了冀州新的最高统治者,但韩馥也没有被一撸到底。袁绍赏给他一个非常响亮的头衔——奋威将军。

只是很快,韩馥就自我感觉不良好了。

因为有四个人在袁绍之下分管了冀州政事。他们就是后来名扬一时的袁绍手下四大谋士:田丰、沮授,许攸,还有这场阴谋的始作俑者逢纪。

韩馥也终于看出这是一场事先策划好的阴谋。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他而展开,也必将围绕他而结束。现在,他除了“奋威将军”的空头衔外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失去了。

接下来很有可能会再失去什么,比如他的性命。毕竟一个前冀州最高统治者天天在现冀州最高统治者眼前晃来晃去实在是一件危险之至的事情。

韩馥无可奈何。韩馥痛何如哉。

他最终只得选择出走,目的地是陈留。据说那里的太守张邈欢迎他去。

就这样,失意者韩馥在一个伸手不见六指的黑夜形单影只地出走,奔向自己命运下一段不可知的旅途……

当然了,这一场阴谋的牺牲品远不止韩馥一人。这当中还包括公孙瓒。

公孙瓒的痛苦甚至更甚于韩馥,偶像的坍塌倒还在其次,更令其痛心的是他弟弟公孙越也死了,死于袁绍之手。

公孙越本来是不会死的,但是袁绍以为,是公孙瓒做了一件不合时宜的事才导致公孙越死翘翘的。公孙瓒不该派弟弟过来跟他提什么分地的主张。

不错,当初是说了两军夹攻韩馥以分冀州地,但是夹攻了吗?一切都只是个幌子而已,你公孙瓒再聪明,也不能拿着幌子当日子过啊。所以袁绍毫不犹豫地杀了公孙越。

袁绍杀公孙越其实是要给这个世界一个明确的信号:我的是我的;我的不是你的;给你的才是你的;不给你,你不能伸手要,否则后果很严重。

但是公孙瓒藐视了袁绍给出的信号。他起兵了,公然起兵了。公孙瓒的大部队浩浩荡荡向冀州扑杀而去。他不相信,偶像竟然也会出尔反尔。如果说这个时代偶像也无赖的话,那他公孙瓒只能靠拳头来说话。

男人要报仇

一般来说,在这个世界上,很多问题的最终解决要靠拳头来说话。

但有时候拳头也不管用。

因为遭遇了更硬的拳头。

对公孙瓒来说,袁绍就是那只更硬的拳头。

当文丑的枪离狼狈地跌坐在山坡上的公孙瓒喉咙只有0.01公分时,公孙瓒才恍然明白,自己犯了这么一个生死攸关的错误。

他不知道上天会不会原谅他的这个错误……

这是个硝烟弥漫的黄昏,四周万籁俱寂。

四周万籁俱寂并非没人,而是人都死光了。公孙瓒的攻击部队在一场与袁绍的部队血战之后都停止了呼吸,在这个山坡上,能够继续呼吸的只是这两个立场鲜明的男人。

不过,公孙瓒很快就知道,上天原谅了他的这个错误。

因为天上掉下个赵子龙。

赵子龙救了他,以其盖世武功。这个据说来自常山的帅哥当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从袁绍军中跑过来的,此前他一直在袁绍手下效力。不过没有人认为他的这个举动是弃暗投明,起码袁绍不这么认为。袁绍只是不解,堂堂一个大将文丑,竟然只能与小将赵子龙打个平手。

公孙瓒就此转危为安。

这场谈不上有多少正义感的战争到最后是不明不白地结束的。没有最终的胜利者。

赵子龙也不是。

因为战争结束的时候,有一个事实他已确认无疑:公孙瓒不是英雄。和袁绍一样,他们只是这个时代的意气相争者。

好在在他眼里,还有一个人是英雄。

刘备。

当时的刘备也是出于哥们义气从平原跑过来帮公孙瓒的忙的,所以他和赵子龙的邂逅就成为一种历史的必然。赵子龙看见刘备时的惊喜心情,一如刘备看见赵子龙时的惊喜心情。

惺惺相惜。

应该说,这是一种来自双方心底的需要。这样的时刻,对赵子龙来说,毫无疑问是人生梦碎的时刻。如果没有此前的误投公孙瓒,他一定会随了刘备去。但是现在,劫后余生的公孙瓒成了此二人绕不过去的心理障碍,两人只得挥泪告别,以待将来的某个时刻,他们可以携手人生,共战江湖。

公孙瓒息兵之后,冀州毫无争议地成了袁绍的地盘。

正所谓存在即合理,在这个星球上无人再对这样的事实表示异议。

屯兵南阳的袁术更不会表示异议。因为他是袁绍的弟弟。

不过,袁术没有异议,却有要求。他要求袁绍送他千匹战马,以示有福共享和兄弟情深。

袁绍没给。

在袁绍看来,袁术此举不叫有福共享和兄弟情深,而叫趁火打劫和兄弟情薄。

哥哥新得地盘有喜,做弟弟的不备礼致贺,反而借机索马,袁绍觉得,做人,不能太像袁术。

当然,从另一方面来说,袁术心里也是委屈多多。哥哥新得地盘乍富,做弟弟的沾点小光而不得,袁术觉得,做人,不能太像袁绍。

兄弟俩自此反目。

反目是反目了,日子却还要过下去,袁术的问题恰恰是,日子过不下去了。

革命低潮年代穷啊,缺马也缺粮。简直没有什么不缺的。当激情燃烧的岁月转瞬即逝后,“把日子过下去”几乎成了各路诸侯首先要考虑的问题。

当然了,也有不缺的。

比如荆州刘表。荆州是个好地方、富地方,而刘表是天底下头一号富贵闲人。袁术决定,向他开口,借粮二十万。

却不给。

刘表甚至没有给出不给粮的理由,这让袁术尤其觉得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