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十二(第3/9页)

近年江西两湖所造之劈山炮,共推为陆战利器,颇能击远,国藩尚以其不能食群子为歉。意欲择散口洋装,昇以陆战,以辅劈山炮之不逮。究以斤重若干者最为合式,乞指示。

至来书谓药与炮配,子出方远,系专为大子言之,群子则不尽然。仍祈返复商订为祷。

复胡宫保 咸丰十年七月初五日

宁国被围日紧,我无退志。前已协银五千,日内又当以五千济之。宁国之存亡,关系侍之全局,至切至要,断无不思救援之理。惟鲍、张未到,何可言战?即鲍至而张不至,犹虑其孤也。

复胡宫保 咸丰十年七月初五日

普军日内大有奇文,想已渐达尊听。侍佯为不知,徐观其变。目下不能调营赴安庆之对岸也。此外别无可调之营也。待鲍、张到后,再酌。

季公军营,人才毕集,皖南实大有为之地,将来必有可观,但须带一、二循吏来。细观今日局势,若不从吏治人心上痛下工夫,涤肠荡胃,断无挽回之理。

致骆龠门中丞 咸丰十年七月初六日

日来未得湘中确信,不知南路贼果犯桂阳否?郴界平安否?刘荩臣军驻何处?昨咨商越境防剿,亦须湘省本境无事乃可。耘人之田,至系念也。此间前以於潜、昌化之失,浙帅请援;又以宁国郡城之困,张、周请援。两处关系至大,无以应之,极深焦灼。

闻贼逼杭州省垣,旋即引退。又闻宁国大获胜仗,蹋破贼营八座,郡围似可即解。惟宁国两军锢习太深,积欠太多,竟有不可爬梳之势。敬求老前辈惠济协饷五万两,即日起解,于八、九两月到皖,感祷无既。

皖南四府一州,土地富饶,民情淳厚,可战可守。但求宁国不失,东坝克复,吏事、军事,得左季翁悉心经理,必可日臻富强,为恢复金陵之本。惟目前若无巨款,则实有决裂之患。

致左季高 咸丰十年七月初六日

皖南四府一州,实大有为之地,止要军事吏事两者,切实讲求,每年可得银百三四十万。若东坝克复,则尚不止于此。惟须得极廉极勤之州县一二人,来此树之风声,与民更始,庶几渐有转机。不知阁下能物色循良,携以俱来否?

敝处并无才辨之士,专望台端早至。安危得失之局,均系乎此。至恳至恳。

复毓右坪中丞 咸丰十年七月初七日

接惠书,知前缄所商意见符合,欣幸何既。

贵署无护卫之兵,咸丰四年,湖南抚署有众兵拥闹之案。六年冬间,江西抚署拥闹两次,皆弟目所亲见,实属不成事体。至金陵兵之拥入向帅帐内,抢劫银物;安徽兵之驱迫福中丞,殴打毕方伯,则视江西、湖南为尤甚,堪为发指。鄙意欲请贵署挑护卫兵若干人,即在抚协三营内挑选,择一好将官带之,日日操演。仿吴龠斋中丞在湖南之法,分别赏号等第,阁下每月亲自阅操五、六次,优给赏项,又于本营额饷之外,私加月饷。其懒惰软弱者,发还本营,另行挑换。其加饷及操赏,每月须数百金,抚署无此闲款,应由厘金局按月致送。昨已缄嘱黼堂、小泉密禀阁下。兹再特商,务祈赶紧切实办理,不可视为缓图。至要至祷。

承抄示复王中丞一缄,允当之至。当初定章,止有淮课,并无浙课。今以商余抵课二两九分七厘归浙,已属优厚。若两课归浙,断难允行。淮盐本系江督专政,借销浙引,又系鄙人创议,嗣后江西盐务,弟当经理,以重职守。容咨尊署,并札盐道也。

复左季高 咸丰十年七月初九日

贵军日内募练何如?务求早日起程,以八月赶至皖南为荷。台驾到后,拟请驻扎宁国,右广德丽左池州,指挥皆为便近,并可监造水师,为规复芜湖、东坝之用。

次青一军,拟令与鲍军同攻池州。凯章一军,拟令驻扎广德。弟可暂驻徽州。江长贵一军,拟令与凯章同驻一处。周天受一军,或令与阁下同驻宁国,或与弟同驻徽州,少与休息。待阁下到后,再行商酌。八、九两月,事端繁难,饷项缺乏,务求阁下早来擘画一切。至十月后,当渐即坦途矣。

昨奉谕旨,补授实缺,兼握钦符,位望愈隆,责备愈重。前乎此者,覆轨相寻,惟望同志不弃,兢兢挟持。企望旌麾,愈速愈妙。

致袁午桥中丞 咸丰十年七月十一日

探报伪辅王杨七麻子来犯宁国,伪忠王李秀成往扑上海,二处皆极要紧,皆极可危。止求淮扬不再疏失,犹是不幸中之大幸。弟与阁下二人应办之事,皆须淮扬无恙,乃有根本也。

弟顷奏派李少荃观察赴淮上办水师,并请简放运司实缺,如蒙俞允,将来少荃晋谒阁下,商酌一切,务求大力从中维持。除贵营饷项出自盐务者,悉仍其旧外,总须筹出一款,大办水师,以固淮扬而保大局。

复李希庵 咸丰十年七月十二日

此间事机,多不适意。云崖虽愈,怯弱之至,如五六十许人。春霆甫于六月十六日自蜀起行,到营尚早。宋国永亦患疟疾。郑阳和伤病大发。霆营六千人竟无主持之人。

广德州于初四日失守。宁国本被围月余,又闻杨七麻子带贼自池州往攻,殆不可支。广宁为皖南精华,又为进兵必争之地,竟尔坐视而不能救,愧仄奚极。鄙人艰巨甫膺,几至无可措手。又兼精力日疲,大惧陨越,诒讥当世。

阁下早起有恒,积诚不为人所转移,此皆进德之要。鄙人恨闻道太晚,阁下及此时勉为之,不特学业日新,即以军事言之,亦或可以兴复旧观。敝处近日奏稿,行至尊处者,有不妥否?求直言示知,以便立改。

复张廉卿 咸丰十年七月十三日

三次惠书,阙尔不报。国藩自奉江督之命,日日惴恐,大惧陨越,诒知好羞。已于六月十一日移驻祁门,暂固江西门户,而联徽、宁声援。旬月以来,皖事日坏,宁国被围,广德失守,岌岌有不可终日之势。俟左季高、李次青、张凯章诸公到日,乃能分路援剿。

来示从江西吏治人心著手,可谓探骊得珠,鄙人虽陋,亦日夜不忘此义。无如江河日下,人物邈然,求如湖北之吏治,尚非旦夕可冀。现惟亲附同官,饬励属僚,一一皆手书劳勉,庶期鉴此愚诚,渐就范围耳。

致金竺虔 咸丰十年七月十三日

弟自奉承乏两江之命,日夜悚惕,大惧陨越,诒知好羞。惟不敢存自是之心,不敢怀骛名之念,习劳耐苦,以冀少补钝拙。

惟是时势弥艰,筹饷弥绌,位望弥高,责备弥重。弟年方五十,而精力疲惫,迥不如昔,以是内增兢惕,恐为诟尤之所归。爱我如阁下,其将何以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