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二十(第2/8页)

忠、侍、对既悉萃金陵,杨、黄、胡、李诸贼又在宁国与鲍军相持,其计破宁邑而窥徽、祁者,必赖、古、刘一股,探禀亦正相符。此股败残之余,本不足畏,而穷饿无赖,势必拚命冲窥江西。朱、唐病卒过多,胆气素弱,仅能守旌、徽两城,必不能截其内犯之路。务求阁下迅饬芗军驰赴徽州,先剿此股,保吾两人江西之饷源。徽事定后,仍乞芗军至宁郡一行,会同鲍军共剿杨、黄、胡、李等贼。宁国得手,则金陵之围不攻自解矣。

复杨厚庵 同治元年九月十八日

郭柱臣殉节,深堪痛悼!良将难得,忠勋久著,即日当会列台衔,奏请照提督例议恤。以后望谆饬水军,断不准登陆打仗。闻阁下曾坐舢板、竖五色旗遍历金柱关小河之内,四面炮子如雨,不知确否?以后务乞慎重,切不可有意冒险。内河陆贼太多,贵部水军以专保大江为要,阁下尤不可轻入小河陆贼丛中,至嘱至嘱!

闻李朝斌于九月初一日自上海返棹归来,待渠三营回至大胜关以上,再请酌派赖、陈回扎浦口。炭船即日设法遣赴下游。

复左中丞 同治元年九月二十三日

接初九、十三日两次惠缄,知贵军正竭力围攻龙游、汤溪两城,芗泉军一时不能拨动,敬聆一切。官军与贼相持之际,惟守兵或可于守定之后,偶一抽动,若围师与攻战之师,则只可日增,不可抽减也。苦攻城垒,易损精锐,胡文忠屡以诫春霆,公亦尝以攻坚为下策。如龙、汤城贼之气尚固,似宜斟酌,不必以血肉与子弹赌胜。

金陵十八日信来,已守二十八日,大致可期稳固。贼现开挖地道,仍未停工。忠、侍、对三伪王实皆在金陵,屡获伪文及投出之贼供指相符。在宁国与鲍军相持者,为杨七麻、黄老虎及胡、李之类。忠、侍在金陵似有不得不休之势,竟不知如何而有解围之一日。金柱关于十八日获一胜仗。该处与芜湖均处要膂之地,从此中段较松,即下而金陵,上而宁国,亦无饷道被扰之患,差为一慰。

春霆久屯高祖山,贼亦未敢寻之开仗,自是慑于夙昔威名。然霆军可出队者,实不过四千人,自治且有未遑,况能远援金陵?念此不无气馁。

复沈中丞 同治元年九月二十五日

差弁归,接奉十三日复示,荷蒙饬局筹解银二万、火药二万等件,委胡令长芝速解,以应急需,感赖曷既!前此之赣局七万,业已到皖分投转解,尚有省局之银二万、钱二万、粤厘之银三万阻风在途,但求数日顺风,则鲍、张、朱、唐各军皆可点缀。

金陵二十日信来,尚托平稳,业经勉支一月。地道已穿二洞,尚有四洞未穿。据探贼将以雨夜发火轰裂,顷二十三、四夜皆阴雨深黑,不知幸得保全否。闻忠、侍两逆全无引退之意,官军守者太苦,伤亡亦多,别无大支劲旅从外夹击,未知此围得解竟在何日!

前在抚州见广信士民感念德政,沦肌浃髓。漕价略加之事,既非阁下所能劝导,则鄙人更无论已,只好一律照办。价既酌减,则各属丁漕皆须严催力督。威克厥爱,庶不疲玩。

致官中堂 同治元年九月二十六日

日来未接惠书,不知孝感、应城之贼果已回窜豫省否?鄂境已一律肃清否?金陵舍弟一军坚守已逾一月,自十二日两处地道同轰,抢堵缺口,厥后贼焰少衰。白昼不甚环攻,夜间仍轮班逼扑。十八日金柱关水陆获大胜仗,或足稍掣忠、侍二逆后路之势。春霆回营两旬,尚未开仗,幸病体全愈,军心已固。仰仗鸿庇,各路保全无恙,则如天之福也。

承奏派何绍彩一军来皖相助,感荷之至!第义渠将赴临淮,急欲携何将以北行,未便强之南渡。仍求大力协助,以何绍彩七营济义渠带赴临淮,以吴廷华二营济鄙人派赴皖南,则为惠均矣。多礼堂一军,朝廷似必欲其留秦,不知尚可设法强之东旋否?

复黄南坡 同治元年九月二十九日

接九月十六日惠书,二十八日又接十九日一缄,荷蒙垂注舍九弟一军,忧谋迫切,无微不至,至以为感!

金陵危险之症,在闰月二十一、二、三日伪忠王初到之时,昼夜围扑,粮路几绝;其次则九月初三、四日伪侍王初到之时,贼之攻扑太猛,官军劳伤过甚,岌岌有不可支之势。逮初五日出濠破贼十三垒,十二日地道轰裂毙贼数千,自是贼势渐衰,军心日壮。现尚有三处地道未穿,然已另开内濠内墙。敝处派去之王可升千五百人、都将军拨来之杨心纯等千八百人,皆作游兵,未分汛地。计坚守已月有五日,大致可期平稳。舍弟所受洋枪子伤,子出处虽未全愈,入处业已结痂,请释廑系。

米粮已承买运八千余石,此后不必续办。此间亦饬怀宁、宿松、无为等属征收米石以抵正赋。如冬间所收无几,腊月再当奉商于湖南设法也。票盐亦系完厘,但不逢卡抽收。行楚岸者,皖抽十文半,楚抽九文半;行西岸者,皖抽十二文,西抽八文,均不准在皖境售卖。盖因小贩零厘为数虽多,而但能运皖,不能行远,欲借票贩之力,稍收回西、楚之引地也。是否有当,尚希裁示。

玉班之千人、刘副将之千人、贵局咨募之千二百人,刻想均已成行。但愿逆风稍息,早抵金陵,舍弟可率本军出濠猛击,则大幸也。

致李希庵中丞 同治元年九月二十九日

久未接惠书,不知台旆何日安抵礼庐?玉恙是否全愈?至为悬系!舍弟金陵一军,自十二日地道轰发,竭力堵御,毙贼甚多,嗣后贼势稍衰,军心日固。现尚有三处地道未破,我军已添作内濠内墙。敝处派去之王可陞千五百人、都将军拨来之杨心纯千八百人,皆留作游兵,未分汛地,或可齐心坚守。惟别无大枝劲旅从外夹击,此围未知何日得解。

芜湖、金柱关之守兵无多,竟于十八日过河剿贼,大获胜仗,水师夺贼炮船五十余号,陆军擒斩尤多。二十五日又获大胜。从此中路得手,上而宁国,下而金陵,俱有裨益。春霆至今尚未开仗。盖霆则患病兵之太多,贼则畏霆营之积威,皆相持莫敢先发。毛竹丹办颍西捻巢极为得手,凯归之时,士民感泣挽留。成武臣援鄂之役,亦不果行。两军现均屯固始境内。竹丹翎顶,即于此次给还。官帅奏派何绍彩七营来皖,已交义渠全行带赴临淮。袁帅信来,胜公近又有弹劾敝处之举。而胜初到陕西,讳败为胜,闻朝廷亦甚恶之,恐将以兵符畀多帅也。

复鲍春霆 同治元年九月三十日

顷接二十五日来信,知二十一日之战未甚得手,深为系念。黄老虎本系悍贼,又加杨七麻、胡鼎文等酋,均系百战之寇,未可轻视。现由湖北调来何绍彩三千五百人、吴廷华一千人均于五日内可至安庆,到皖后即派赴贵处助剿。梁美材等三营刻下已至贵处否?阁下若自度力能取胜,则速战亦可;若力量不足,则坚守营濠,待梁、何、吴等三营到后再行开仗,亦无不可。大凡客兵多不甚得力,全靠主兵自强,客兵仅助声势而已。梁、何、吴三军虽到齐,而打仗之时,犹全靠霆营自己努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