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牙兵围府

萧睿笑了笑,侧身坐下。

武惠妃拉着李宜的手小声询问着她孕期的有关情况,身边还围拢着李腾空三女,絮絮叨叨地说着些女人家的闲话私密话。萧睿和李琦这两个插不上话的男子,无奈何,只得尴尬地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突然,萧虎惊慌的声音在厅外响起:“老爷,老爷,不好了,范阳节度使王忠嗣大帅标下百余牙兵包围了我们府门,嚷嚷着要见老爷!”

众人一惊。武惠妃皱了皱柳眉,起身摆了摆手,“怎么回事?本宫出去看看!”

李琦也勃然大怒,“反了他们了……”

萧睿一怔。要不是知道萧虎不可能撒谎,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忠嗣的牙兵竟敢包围自己的府邸?擅自包围大臣府邸,这可是砍头的死罪。即便是他刚刚“拾掇”了几个节度使家的孽子,这些节度使也不至于就派兵上门动起刀兵吧?萧睿是谁,不仅是大唐皇帝宠臣,还是侯爵和当朝驸马,来他的府邸前闹事,王忠嗣莫非疯了不成?

萧睿摇了摇头,觉得有些古怪。

依他对王忠嗣的了解,他断然不会做出这种弱智的事情来,除非他想全家找死。

王忠嗣,是大唐帝国既李靖之后又一位天才型的杰出帅才,不仅用兵如神,智勇兼备,而且品质高尚,具有极高的威望和地位。幼年时和李隆基谈论兵法,玄宗就说他将来必将成为良将。这样一个名臣良将,就算是对萧睿恨之入骨,也断不至于让牙兵到萧家来动刀动枪。

萧睿长出了一口气,躬身道,“母妃,太子,你们且安坐,我去去看看就来。”

武惠妃点了点头,“也罢,本宫谅他们也不敢在萧家门前嚣张,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

……

王忠嗣刚奉召回到长安没有两个时辰,刚进城就听说了王亮等人被萧睿痛扁一顿的事儿。儿子被打,还差点被问罪,王家也因此丢尽了颜面,王忠嗣当然心情非常烦躁。但是,他心思沉稳,加之知道自己儿子是一个什么货色,非但无视夫人张氏哭哭啼啼和王亮的苦苦哀求,为她们娘俩出口憋气,还将王亮狠狠地怒斥了一番。

王忠嗣稍加思量,隐隐觉得此事不是那么简单。便匆匆出门去拜访高力士,他跟高力士私交甚好,他想要从高力士那里探听出一点消息来。但他还没有赶到高力士的大将军府,他手下的牙兵便被王亮母子给“煽动”了起来。

这母子俩确实是憋了一口气。在她们看来,惹到萧家的是皇甫郦,又不是他王亮,萧睿凭什么连他也一起株连?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极尽羞辱之能事,丝毫不顾及王忠嗣这个边关大帅的颜面。萧睿是有权势,但王家也不是好惹的。王忠嗣不仅是节度使,还是公爵,而张夫人自己,又是辅国公的外甥女——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王家母子,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

王忠嗣的这百余名牙兵都是跟随他征战多年的亲信手下,对他忠心无比。这些头脑简单的常年在战场上讨生活的军汉,在军中也不是什么善茬,也是些嚣张惯了的主。听说大帅公子和主母被萧睿侮辱,个个怒不可遏,叫嚣着要去萧家找萧睿讨个公道。

这些热血沸腾的军汉,眼中只有大帅,哪里看得起京中的这些权贵,萧睿在他们心里跟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京官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就这样,百余牙兵在统领魏新的率领下手持着冰冷的陌刀,气势汹汹地向萧家而去。

见牙兵们愤怒而去,王夫人渐渐冷静下来,面色不禁有些苍白。她心里抖颤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或许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她赶紧派人去高力士的大将军府给王忠嗣报信。

杀气腾腾地牙兵们聚集在萧家门外,鼓噪着。其实,他们也就是一时冲动,想要当面质问下萧睿何以这般欺负人罢了,并没有在萧家动粗的心思。只是这些军汉太过粗鲁,加之身上又发散着一股子浓烈的杀气和血腥气,他们这么一鼓噪,萧家的下人就慌了神。

僰人侍卫们紧张地握着弓箭,护卫在萧家大门口。

萧睿面色阴沉着缓缓从内院走来,一路走到大门口。他分开僰人侍卫,站在自己府邸门口高大的台阶上,怒斥道,“你们想要做什么?冲击忠勇侯府,你们不想要脑袋了吗?”

牙兵们依旧鼓噪着。

魏新上前来,狠狠地将手中的陌刀插在地面上,冰冷的刀锋在坠落的夕阳余晖下反射着森森的寒光。

萧睿眉头一跳,手心攥紧,怒火一点点在他的心胸间燃烧沸腾起来。

还别说,在这长安城里,还真没有人敢在萧家面前动凶器。萧睿望着晃悠在夕阳余晖下的陌刀,冷冷一笑,默然不语。

“萧大人是吧?末将范阳节度使王大帅标下孝勇校尉魏新,末将以及末将这些兄弟们,想要问问萧大人,我家公子犯了何错,让你这般羞辱!”魏新上前一步,黝黑的脸上浮现着一脸的桀骜。

萧睿淡淡一笑,“本官做事,还需要你一个小小的校尉来管吗?”

魏新哼了一声,“你欺负到王家头上,我们就不能不管,哼,王家不是好欺负的。”

魏新说着,竟然猖狂地将手握在了陌刀的刀柄上,沉声道,“魏新就算是死,也要为我家公子和大帅出了这口恶气!”

萧睿嘴角一晒,“你这是在威胁本官吗?”

魏新傲然不语,站在他身后的百余牙兵慢慢向前靠拢着。

萧睿摆了摆手,“魏新,看在王忠嗣一心为国的面上,只要尔等速速退去,本官也就当什么都看不见,就此罢了。”

魏新呼地一声拔出陌刀,“兄弟们,你们答应不答应?”

“不,不答应。”

百余牙兵发出狂野的咆哮。

萧睿愤怒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暗暗为王忠嗣悲哀,听闻他一向治军严厉,怎么手下的牙兵都是些这种玩意?前不久,在城外飞扬跋扈的是他们,这一回,持刀冲击自己府邸的还是他们!

他却不知,王忠嗣爱兵如子,对自己的牙兵尤其是亲如兄弟。严虽是严,但宠信也不少。久而久之,这些牙兵便难免有几分嚣张之气。再加上,他们对王忠嗣忠诚不二,闻听王家受了欺负比自己受辱还要难受。正是这种建立在死忠基础上的“义愤”,直接导致了他们的“忘乎所以”。

萧睿本来不愿意将这事儿闹大,因为在他的眼里,王忠嗣是大唐不可或缺的将才,如果因为这种小事被拉下马,对大唐也不是什么好事。

但这些牙兵实在是太嚣张了。由此可见,他们在军中也不是什么好鸟。

萧睿愤怒地挥了挥手,“好大的本事。好,好,本官就在这里,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谁敢动我一个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