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移

他们看到城头上的叛军开脱衣服,不是,应当准确一点说,是脱下盔甲,然后将盔甲往城头上一丢,就开始向城内逃去。

开始还有许多叛军首领在呵斥,最后连他们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明白了,他们在东边的作为,这些叛军听说了。我不抵抗,你们总不会杀我们了吧。

那就进城吧,云梯一搭,爬上城头,从里面打开城门,连炸药也省下来了。

同时,江宁城外,吕夷简也要征集大军,只是他脸色不是很好看。苏绅同样也是如此。他们倒不是因为石坚再三写信,告戒他们要对张尹放权而生气,兵者,国家大事也,他也不敢马虎了事。

主要是随之而来的事情,会将许多百姓唾骂,本来在百姓嘴中吕夷简就成了奸相的代言词。不然怎么办?石坚的再三下放,老百姓不敢骂刘娥吧,他们还想多活两年。因此只好骂吕夷简了,这些年就他杠得最凶。

如果现在这么一做,那么吕夷简将会遗臭万年。也没有那么严重,几个月后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石坚是诚心伸出橄榄枝,想与吕夷简和好。但这人一钻了牛角尖,就象萧孝穆一样,想法就是两样了。

特别是吕夷简这些年手掌大权,而且年纪不是很老,他同样也野心勃勃。因此主持东南之事,尽心尽力,别说,他真有这本事,两浙路以及江宁一带的百姓在他的治理下,很快就恢复了歌舞升平的局面。他只是将功恕罪,也是想把名声扳回来。可现在石坚却要他做这一件事,而且还用了二罪归一的词语。

苏绅低声说道:“吕大人,行军吧。石大人也在做同样的事。”

两个人从去年到现在合作,关系莫逆。或者叫患难与共,只是苏绅是升,吕夷简是降。

吕夷简也低声回答道:“苏大人,你知道什么?石大人那是嫌名声过重,我们有什么名声?”

其他的没有说,但意思明确,现在石坚手掌天下大权,劳苦功高,他做这些事情,在朝中改革是拼人气。得罪一些大臣,这样刘娥才不会担心他收买人心,反而对他更信任。然后再来这件事,是自秽名声,让他自己在朝野外名声迭落,这样不会让百姓还象以前那样拥戴。石坚最让朝廷感到巨大不安的是什么?就是名声。这是主动放弃一点名声,反而刘娥加倍高兴。

可是吕夷简能有什么名声,本来名声就不好,这一下子还能爬起来么?

其实石坚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他只考虑到吕夷简坐镇江宁。因此必须吕夷简前去。如果换作张士逊,或者范仲淹,也同样让他做此事。根本就没有计算吕夷简。

吕夷简这纯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这个小鼓一敲,两个人再次走向了对立面。

但就是他心中不高兴,也不敢误事。石坚那是心狠手辣,到时候说不定真会二罪归一,而且自己将要到京城做副相的关头上。更不敢有所违抗,到现在他还不知道他回京城,是石坚的提议,还以为刘娥赏他这个面子的。

但这三路大军中也就他这一路遇到的麻烦最大。石坚也没有隐瞒,他也不是那种人。相比于石坚与种世衡,池州与饶州已经让杨周二人攻陷过一回,他们面以的军队是齐耿的军队。因为宣州繁华,齐耿经营多年,结果让他硬整个十几万军队来。而让石坚担心,也就怕吕夷简刚腹自用,不怕人多,如果指挥官再瞎指挥,不是没有失败的可能。

当然如果换作范仲淹,石坚倒不会担心了。别看范是一个文官,可跟在自己后面,见识过多少场战役,而且他本来天赋就好。可是范仲淹大军不能一下子到前线,梅雨,耽搁了行军,那是假扯,另有安排的。

队伍开拨,吕夷简也听到前面齐耿的军情,他不敢怠慢,将张方平与尹洙喊到帐下议事。实际上齐耿心里也在矛盾,现在眼看着天理教各线告败,自己这个好日子过了头。但他明白如果换作了旁人,他投降还能得到宽恕,可是石坚会放过他?因此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做最后顽抗,况且吕夷简的军队人数并不多,只有两三万人,真要说起来,只有那五千从浙西抽调过来的士兵是精兵,其他的军队和他手下的军队一样,并不可怕。

对于这种情况,张方平也看出了。他告诉吕夷简,不在到宣州多为难,而是在半路上的一战,如果胜也就在这一战,败也在这一战。因此张方平认为必须要派出大量探子进入这一地区探查。别看这些叛军一触即崩,但有可能也会大意失荆州。进入宣州有两条路线,一是从王林的那个马鞍山进入太平,南下宣州,二是从溧水进入宣州。马鞍山在朝廷手里控制着,不是看在王林的面子上,而是因为出产大量铁矿,不想让叛军得到。可随之后就是叛军控制的地区,这样一来,罚的面积就大了起来。吕夷简不愿意做出这样的事情。于是选择了第二条路线。

行了三天,终于到达了边境。然后探子过来禀报,说齐耿在前现一个山口设下埋伏。除了山口上有伏兵,山口的道路上还埋着大量炸药。这是在学石坚。

可齐耿也是半拉子的人。人家设伏的地方都是出忽人意料之外的,或者根本不在行军路线,这样你就是派探子注意也注意不到。然后利用运动战,一步步地将你引过去。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幽州北一战。那是硬牺牲了数千将士,才使契丹人不怀疑的。那有你这样设伏的,难道别人是傻子?可齐耿也是文官出身,水平就那么回事了。

这个好办。

放慢行军速度,一边走一边睡觉吧。正好赶到那个谷口前,扎营休息。叛军也没有怀疑,这太阳都要落山了,他们反而连夜进入谷口,那才叫奇怪。全部埋伏在两边山陵上等着宋朝大军明天一早进入谷口。大军到了这里,山陵也多了起来,都不高,但树木稠密。现在天气热起来,晚上宿营在野外,并不冷,一个个搽着蚊子水,开始睡大觉,等明天一早宋朝大军进入谷口,将炸药引燃。

其实谷口并不长,也找不出这样纵深很宽的谷口。主要目的就是使宋军慌乱,最好将那五千精锐炸死一批,然后从两边杀出。

大家一起睡觉吧。于是上半夜大家相安无事。但下半夜变故陡生,这些叛军说句不好听,百分之九十五是百姓临时召集来的,圣战!白天精神旺盛,但到了晚上就要睡觉。这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养成的习惯。一起在睡大觉,一万多宋军从两个侧翼悄悄摸了上来。

特别是谢晓晨的那五千士兵,大多数是经过特种训练的,夜战更拿手。然后一场血战开始,连血战都称不上,一面倒的战争,将叛军杀得四面逃散。这还是在夜里,从睡梦中惊醒,连东南西北都分不出来了,有的主动往宋朝怀里钻。还有的看无路可走,开始向宋军大营跑,这不是找死。碰碰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