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动心

城北一座宅院。

一名身着素白锦袍的男子匆忙跨进二进门,手捏着的纸笺有些发皱。

“先生!有线索了!!”

白衣男子一进门就高声喊道,桌前的中年男子执笔的手有一瞬间的停顿,遂又接着行笔写完。

“南渊,静心。”

南渊缩了缩脖子,站到了桌前,乖乖闭上了嘴。

中年男子将手里的纸条卷好,塞进了小竹筒里,递给了南渊:“把这个给老夫人传过去。”

南渊接过,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是……京中出什么事了吗?”

中年男子眼眸深邃,微微点头:“天子告病,已罢朝月余,几位皇子纷纷开始暗中为自己铺路,拉拢朝中官吏。”

南渊皱了皱眉:“难道……”

中年男子轻笑一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老夫人已经推拒了几家夫人的邀约,现下府门都不敢开,实在苦不堪言。”

南渊看了看手里的小竹筒,抿唇不语。

这风口浪尖上,要如何才能不被卷进去?

中年男子放下茶杯,嘴唇微微地扬起:“此时啊,就该去个寺里庵中,为陛下祈福才是。”

南渊脑中一亮,笑着点点头,“我看净恩寺就不错。”

中年男子但笑不语,突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抬头看向南渊:“对了,你刚才在乱叫什么?”

南渊愣了一下,连忙把手里的纸笺递过去:“是这样,我们找了这些天,终于在城南广信当铺里对上了。”

“当铺掌柜识得这个,说是在四五月前一日傍晚,快打烊的时候,突然有个穿着奇怪的人拿着此物来死当,当了六百多两。”

南渊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因为这东西实在稀奇,掌柜当时以为是顺来的或是有案子,还特意压了几月才出的手。”

南渊指了指中年男子面前的纸笺,“这是当时的死当契约,先生您看,这里有他的名字。”

中年男子拿起来细细端详这上面的字迹,同时脑子里反复琢磨着刚才南渊的话。

“那人有何特征?”

南渊想了想:“据老板所忆,此人五官端正,眉眼清秀,再具体的,就记不大清楚了……”

“不过,有一点,这人口音不像云城人,像是外地来的。”

中年男子微微皱眉:“外地的?”

这就意味着很有可能此人已经不在云城了。

他仔细看着纸上的字迹,黑黢黢,有点像……臭虫?

中年男子眉头一抽,估计连刚习字的孩童写的都比这个强吧……

“口……十……久??”

他把纸张递给了南渊,指着上面的黑虫虫,不确定的问道:“南渊你看是这几个字吗?”

他觉得可能是自己上年纪了,眼神不好,没准看错了。

然而南渊反复看了三遍,确定的点头:“就是口十久,先生您没看错。”

中年男子沉着的表情突然崩开一丝裂纹,眉头扬起了一个怪异的弧度。

“你听过姓口的吗……”

南渊瘪嘴摇了摇头。

老先生都没听说过,自己怎么可能听过?

中年男子缓了缓心神,思考一瞬,语气恢复平静:

“这样,你拿令牌去衙门调出云城内所有带十久字的人名,最好,是在这个日期之后的,尤其是新入坊郭户者。”

南渊点点头,把小竹筒收好,便告辞离去,刚走两步,中年男子又出声嘱咐一句:

“等一下,还是用知州大人留下的令牌吧,不过南渊你要注意,莫要带尾巴回来。”

“是。”

……

月夜下的花满楼,笙歌不止,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房间里的两个身影一前一后,遥遥看去,似是交叠在一起。

叶久一瞬间吓得缩了脖子,脸上火烧般通红一片。

而面前的祁韶安似是支撑不住,身子晃了几晃,薄凉的的唇峰擦着叶久小巧的鼻尖,堪堪滑了过去。

叶久又一次愣住了。

柔柔的触感未有停留,鼻尖上留有一丝湿意。

她不确定地动了动鼻子,上面确实残留一丝淡淡的冷香。

这算不算……

叶久脸颊上的红晕腾一下蒸腾起来,极速升温。

嘤嘤嘤好羞涩。

祁韶安眨眨眼,突然歪过脑袋,眉间有点不解,抿了抿唇,说道:

“兄长,我有个问题。”

叶久脸红的似是要滴血,她侧过脸不敢看她,随意的应了一声:“你说。”

“兄长,子沁……是谁?”

叶久一瞬间抬头,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她张着嘴,下巴快要掉了下来。

子沁……

祁韶安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她脑子里像放烟花一样,短暂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满脑子只一句,她怎么知道子沁……

“那是你……妻子吗……”

叶久眼睛一抖,整个人呆掉了。

妻子……

她又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

叶久眼睛沉了下来,里面是难以言说的复杂。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看着祁韶安有些朦胧的眼眸,声音无比沉静:

“韶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祁韶安凑近了一点,盯着她的双眼,嘟了嘟嘴,点点头。

“知道。”

她身子摇摇晃晃,没撑住,栽到了叶久的怀里。

微凉的唇抵在她细嫩的脖颈上,轻轻煽动:

“那晚你一直在叫她。”

那晚……

一直……

叫她……

好的,她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叶久微微偏头,刚想说话,却不想又一次碰到了祁韶安的唇鼻。

酥酥麻麻,温温凉凉。

她浑身颤抖,声音都不自觉带了几分抖动。

“那是…曾经很重要的人。”

前任,是一个用什么词都没办法好好形容的名词。

有的人用“爱而不得”,有的人用“撕心裂肺”,还有的人用“死里逃生”……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专属于自己的词。

而在叶久这里,那个词叫“很重要的人”。

但它有个限定词,叫“曾经”。

过往即过往,曾经有个你很爱的人,也很爱你。但你们只属于过去,未来请各自珍重。

而祁韶安听完却是没多大反应,只窝在她的颈肩,深深浅浅的呼吸。

叶久等了半响也不见动静,这才发觉,这小丫头,就这样睡着了。

她轻笑一声,有些无奈。

得,又白说了。

叶久轻轻抬手,想把她放平,好让她安睡。

然而就在这时,小丫头突然动了——

只见胸前那只素手开始缓缓移动,慢慢攀上了她的颈肩,绕过脖颈,一点点环住。

颈窝处的呼吸一停一顿,冰凉的鼻尖抵在她的软肉上,有些麻麻痒痒。

叶久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她脑子里除了无数个感叹号,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