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风雨欲来

“韶安,你再说一遍……”

叶久眼神突然变得很深邃,盯着面前女子有些微怔的小脸,因着惊讶,檀口微张。

祁韶安懊恼的皱了皱眉,退了一步,松开了抓着叶久衣袖的手。

“不过……不过一个图案而已,别的太复杂了,就…就这个简单……”

她别过头,努力平静下来,面上绷得紧紧的。

叶久狐疑地看着她:“就是因为简单?”

祁韶安抬头,瞪了过去:“对,就是简单,现在你可以还给我了吧!”

叶久挑了挑眉,单手转了一下手帕,随后一抖,落进了自己的袖口。

祁韶安眼睁睁看着东西被叶久卷走,错愕的瞪大了双眼。

“你还欠我一个回礼,我决定,就这个了!”

叶久随意转了转手腕,俯视着祁韶安,眼里笑意盈盈。

不要脸!

祁韶安咬着嘴唇,清澈的眸子染上一层羞怒,眼神恶狠狠地瞪着面前毫无愧色的人。

然而下一瞬,一张放大的脸突然出现在面前,鼻尖差着一点点,就要碰上,她吓得怔在原地。

四目相对,她慌乱的不知道盯那一只眸子才好。

眼前黑葡萄一样的瞳孔闪着让人着迷的光泽,只见那只薄唇轻轻勾起了一角,微微翕动,缓缓吐出了一句:

“我也喜欢。”

……

南阳村。

“黑哥,来了啊!”一个背着锄头的老农笑着看向拉着板车的男子,往旁边走了两步,让出了小路。

小黑闻言点点头:“来收货。”

老农朝身后扬了扬手,道了句:“那快去吧,村长应是等着你呢。”

小黑应了一声,拉着板车往村中心走去。

行至一个岔路口,小黑拉停了驴子,稍微休息一下。

盘山的小路走了许久,不免有些劳累。

“小哥,你慢点,这路陡,容易掉下来!”

一辆板车从上坡快速赶下来,板车前的驴子跑得飞快,眼看要刹不住车。

“它怎么越走越快啊!”拉着口嚼子的男子有点跟不上黑驴的步伐,脚步踉跄。

小黑看了一瞬,窜起身,几步上前,抓住板车的前沿,身体后蹲,使劲后拉。

“小哥,拉…拉嚼子!!”车尾的那位男子抓着板车的后梆,费力的喊道。

车前的男子愣了一下,连忙使着吃奶的力气往后扯。

车子冲了几米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呼——”车后面跟着的男子长舒一口气,伸手抹了一把汗。

“可算停下来了……这位小哥,多谢出手相助。”车前的男子抖了抖酸胀的双手,回过身,朝小黑行了一礼。

小黑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灰,“无事。”

车后的男子从后面绕出来,看着小黑有些面生:“你…不是村里的吧?”

小黑摇了摇头:“来这办事。”

他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便转头往自己板车方向走去。

走过板车,一只木棍一样的东西绊了自己一下。

小黑被磕的一个趔趄,转头去看,结果却发现,那黑布之下,是一只蹄子。

他皱了皱眉,这个蹄子的形状……

刚才车后面的男子看到小黑盯着板车看,连忙上前两步,隔绝了他的视线:“刚才多谢小兄弟相助,不若一会儿去家里坐坐?”

小黑收回视线,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拒绝道:“不了,我还有事,告辞。”

说罢他便转头走了。

男子讪笑一声,手伸到身后,把那只蹄子塞了回去,摸到黑布给它盖严。

他转头对着车前的男子说道:“小哥,这次慢慢走,可别再颠出来了!”

拉着口嚼子的男子点点头,控制好手上的力度,缓步往下坡走去。

坐在自己板车上的小黑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蹒跚的脚步,最终摇了摇头。

罢了,富贵险中求,各有各的活法。

他起身拉着板车往村里走去。

大约离着村长家百步之遥,小黑便看到了家门口前拿到熟悉的倩影。

那道倩影晃了晃,似是朝这边看来:“黑哥!”

小黑那紧绷的脸忽得开裂了来,竟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加快脚步,扯着驴子不满的哼叫了两声。

门口的倩影渐渐成型,是个身着碧青色农服的姑娘。

姑娘见到来人,便朝这边快走几步,迎了过来。

“黑哥,今天可晚了哦~”姑娘仰着小脸,眨眨眼,虽是这么说,却半点没有责怪的意思。

小黑微微出汗的脸颊有点点红光,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更显阳光。他咧嘴一笑,挠了挠头:

“有点事耽……”

“你怎么弄了一身土啊!”

姑娘急促的声音打断了小黑的话,她伸手扯着小黑的手臂,左右看看,抬头关切的问道:“是摔着了?要不要紧?”

小黑愣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果然深蓝色的短打袍上,几道明显地土痕。

他想了想,该是帮着拉板车的时候弄到的。

小黑摇摇头,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没摔着,帮人推车,蹭到的。”

姑娘闻言长舒一口气:“吓我一跳。”

小黑脸上红光越发透亮,看着姑娘的眼神也是从未有的温和,和宠溺。

姑娘拉过小黑的手臂,清澈的眸光含着笑意:“爹爹在里面等着呢,我们进去吧。”

……

城北宅院。

“先生!”男子风风火火的踏进房门,果不其然,又把座上的老先生吓了一跳。

“我查……”

“先静心,再说话。”

中年男子抿了口茶,眼睛都没抬一下,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男子轻微的喘息声。

“说吧南渊,什么事?”

南渊把手上的纸递过去,沉了沉声音,说道:“经查证,三月以来登记在册新入户者六十二名,名字中带十字三名,久字两名。”

中年男子有些惊讶:“这么多?”

南渊点了点头:“是,我把他们名字、年岁,甚至名下田产房产,全部抄录了下来,都在这里。”

中年男子翻看着手里几张纸,边看边问道:“上次说此人当了多少?”

“六百五十两。”

中年男子点点头:“六百五十两,家里不应穷困,这名排除。”

他把其中一张纸抻出来,上面写着陈十,足二十三,家有贫田半亩,老屋一间。

紧接着,他又抽出两张纸,恨铁不成钢的看向南渊:

“刚出生的你也算!”

南渊挠了挠头:“万一是当做新生的登记了呢。”

中年男子好笑的摇摇头:“你是当管户籍官吏吃干饭的吗,这要有血缘之人亲证的!”

南渊闭紧嘴巴,两只眼睛无辜的眨了眨。

中年男子又继续看,剩下两个基本筛不出来漏洞来。

“这个卫十,三月投亲至云城,足二十三,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