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求医

陆林和南渊搜了整整一夜,天破晓了,还是没有叶久和祁韶安的半点踪迹。

“南渊兄弟,咱们都快把山翻过来了,你说他们两个能跑到哪儿去啊。”陆林一手撑着树干,急得直冒汗。

南渊拿剑拨弄着灌木丛,皱起眉头,“我怎么知道,你瞅瞅这路上脚印子都是杂的,除了洞口附近挂着个碎布条,这一路上什么都没发现。”

陆林叹口气,又接着往前找寻。

“哎!你们过来看!”他行了几步,突然看到地上有一片凌乱的脚印,似是有一群人来过。

“这儿有血迹!”

南渊闻言连忙走过去,发现陆林正指着地上一滩干涸的血块。

他皱了皱眉,“怎么这么一大滩?”

一路上都未见明显的血迹,怎么到这个地方突然出现这么多?

“什么人!”

南渊听到乾一忽得喝了一声,连忙回身举剑,结果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群粗衣汉子正零零散散的往上爬着。

为首的青年往前抱拳,扬声道:“固北村猎户王柱,前方何人?”

陆林闻言了然,原是村民上山来了,他往前踏了几步,“我等来此寻人,不知几位兄弟可否看到过一男一女,约摸二十上下?”

南渊紧接着补了一句,“那男子身上还受了伤。”

王柱闻言怔了一下,“你说的……”

而他旁边的男子突然上前,低声叫了一声:“柱儿哥。”

王柱回头,只见自家表弟正悄默声地朝着自己挤眉弄眼。

他当下明了,脑海中飘过自家娘亲的面孔,立时噤了声。

南渊察觉出异样,紧着问道:“兄弟见过?”

王柱忽得笑了下,看了看几人的衣着,不答反问:“几位是官差?”

南渊沉思了一下,扫了眼身后的衙役,点了点头,“算是。”

王柱闻言扬起嘴角,“那就是了,哥儿几个确实见过。”

陆林一下子眼睛都亮了,“此话当真!那他们现在在哪儿?”

王柱示意他别急,“那男子重伤确实厉害,我寻思着要是寻仇的问我就瞒下来,要是几位是官差,那我也算是做了件善事。”

他抬手往林子东面指去,“喏,穿过这个林子,往东去的永林县,他们奔那边去了。”

南渊一脸懵:“永林县??”

那不是他们呆的地方吗?没想到绕了一圈世子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他追问一句,“你们几时遇见的?”

王柱如实回答:“昨日傍晚。”

南渊闻言有些担心,她们在这林子里呆了一晚,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他指了指地上的血迹:“这是她们留下的?”

王柱摇头笑道:“哪里,那分明是打了狼,畜牲淌的血。”

南渊和陆林长舒了口气。

“多谢兄弟!”

陆林几步上前,抓着男子的手臂,重重的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顺着路寻过去,还能尽快截住他们!”

南渊和陆林马不停蹄,甚至用上了内力,朝东边奔去。

没多久便不见了踪影。

王柱表弟看着他们消失在林子尽头,嘿嘿笑了一声,“可以啊哥,撒起谎来面不红心不跳的,你别说,刚才我还以为你要秃噜嘴了呢。”

王柱拍了他肩一把,“我要是走了嘴,我娘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王柱表弟点点头,撇嘴道:“那你给他们指得那路也太损了吧,听说狼窝可就在那边呢。”

王柱哼了一声:“一群吃饱了不干活的家伙,能杀几匹也算为民除害了!”

“走,兄弟们,进山!”

……

王根和石头兄弟俩一路驴不停蹄,终于赶在了第一波入了城。

而等驴车停到济世医馆门前时,也已经日头高照了。

兄弟二人把叶久架到屋里,便有老郎中上前,他草草扫了一眼,便道:“中箭了?”

祁韶安连忙应声:“昨日晌午前,家姐被人射伤,现下高烧不退,还请老先生赶快救救她!”

老郎中沉着面色,连忙搭上了叶久的手腕,抚须不言。

祁韶安在旁边看着,心底焦急,却不敢打扰他分毫。

只短短一柱香的时间,她竟出了一手心的汗。

良久,老先生放开了叶久另一只手腕,面色更是沉着。

祁韶安不安的问道:“老先生……”

老郎中皱着眉掀开了叶久后肩覆着的棉氅,压了压箭头周围的红肿的皮肉,终了,叹了口气。

“小娘子还是带这位姑娘回去,该准备什么就准备什么吧。”

祁韶安一听顿时急了,“先生这话是何意?”

老先生摆摆手,“这姑娘伤口发炎,内里已有脓疮,气息又微弱,五脏皆不调和,而且她伤了风,风寒之症闹得正凶,似是之前就已经染上。”

他抬眼望着祁韶安,不出意料的看着祁韶安身体一颤。

之前就已经染上……

祁韶安脑子一瞬间浮现了那日树林中自己醒来时的场景,阿久身上单薄的冬衣格外醒目。

她心底的酸楚一下子喷薄出来,手指死死地掐着掌心,双拳微抖。

老郎中见她的样子就已经明了,叹了口气:

“瞧脉象你应是给她吃了不少续命的丹药,要不她根本撑不来这里。”

“只是如今她数症齐发,老夫是可以替她把箭头取出来,但小娘子也莫要抱太大希望。”

祁韶安泪水顷刻蓄积了整个眼眶,她侧着头看着叶久乖乖趴在床榻上的模样,心里如撕裂一般。

她怎么也没想到,纵使千辛万苦来了县城,却仍旧保不下阿久的性命。

她宁可那日树林里冻了一宿的是自己。

或是洞里时落在阿久身后。

祁韶安垂着头,身体不住的颤抖。

老郎中见此情形,收了脉枕,摇头起身。

王根和石头站在一侧,看着老先生收东西要走了,也有点着急,连忙出声叫祁韶安:“妹儿?你……”

“救她。”

祁韶安突然闷声喊道。

老先生脚步一顿,回头望向祁韶安,“小娘子可是想好了?”

祁韶安抬起头,那通红的眼眸颤了颤,“求您,用最好的药,救她。”

……

济世医馆的内间,叶久被放置在一张单床上。

老先生说时迟那时快,喊来了馆里唯一的女徒弟,倒了烈酒,烧了刀子,大手一挥,几根银针便扎在了叶久几处大穴上。

“小娘子一会儿可要摁住这姑娘,若是疼醒了乱动就不好了。”

祁韶安咬着唇点点头,跪坐在了叶久头侧,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脑。

“你若不忍心看,可以背过身去。”老郎中好心提醒了一句。

祁韶安闻言愣了一下,摇摇头道,“无妨,老先生不必理我,开始吧。”

老郎中点了点头,接过了女徒弟递来的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