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朝堂风云

等太医赶到贤王府时,瓜娃子贤王还没凉透。

叶久跟着楚时慎和几位朝中众臣一同到了贤王府,看着贤王就剩一口气又被王太医死命往回拉。

楚时慎气得直咬牙,他指着贤王爷身边的小厮,冷声喝到:“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皇兄为何要服毒??”

小厮名卓东,闻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小人不知啊,王爷这几日都在府上,除了精神气和以往不大一样,其他的没什么不同啊。”

“如何不一样?”

“王爷总独自坐着,也不让小娘们作陪,甚至唉声叹气的。”

楚时慎又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卓东怯生生的抬头看了一眼,沉默了。

叶久见状眉头一抽,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卓东这样遮遮掩掩的态度更是刺激到了楚时慎,他怒喝一声:“还不快说!”

于是叶久听到了一个几乎意料之中的答案。

“就在镇远侯爷找过王爷之后,王爷就这般模样了。”

楚时慎一时有些诧异。

这贤王府确实是他允叶久去的,当初收礼、设宴也都是为了给叶久接触自己这两个皇兄铺路。

如今路修好了,车也跑过了,结果现在告诉他崖断了,连车带路全垮了??

楚时慎回头看着叶久,周遭几个大臣也看向了她。

叶久觉得最近井盖踩多了,怪事一件接着一件。

她那日旁敲侧击,只想着若太子真是凶手,定会找替罪羊抹平此事,最大可能就是嫁祸给三皇子,那么朝中肯定会有动静。

结果来了个这么大的动静。

这鳖孙把自己玩死了你瞅见没。

叶久朝楚时慎微微耸了下肩,随后正色道:“臣只是回个礼罢了,并没有说什么旁余的话。”

卓东磕了个头,从衣袖中掏出一封火漆封好的信,双手递给了楚时慎,“这是昨日王爷托于奴才的信,让奴才务必交与圣上。”

“呈上来。”

叶久见楚时慎快速翻看着,眉头越皱越紧,她看了眼禁闭的房门,心底有一股隐隐的不安。

楚时慎看完重重哼了一声,把信甩给了叶久,“你自己看看吧。”

叶久一时怔愣,她接过纸笺,只见里面娟娟小楷写得工工整整。

那字字句句情真意切,贤王感念兄弟之情,承认心有不服,引的陛下不快,甚至猜忌,如今他自知有罪,唯有以死谢罪,才可平朝堂之怨,全兄弟之情。

叶久右眼皮不住地跳,这憨批憨起来,真是十个洗髓丹都拦不住呢。

她万万没想到,贤王会认为陛下要杀他。

叶久现在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这憨批被救回来了,这事还能压下,但若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

此时,紧闭的房门突然开了,王太医惶惶走出,在楚时慎面前跪下。

“皇兄如何了?”

王太医拱手,“回陛下,贤王殿下已经稳定,只是……”

楚时慎忙问:“只是如何?”

王太医却突然磕头,“微臣等赶到时,贤王殿下中毒已深,即便臣等使出浑身解数,也只是救回殿下的命,恐怕以后再不能如常人般下地行走,视物言语了。”

话音落,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这意思是……贤王殿下残了,还是彻底残了。

“贤王爷为何会服毒??”

“我前几日还见贤王爷纳了两名妾室,怎会突然想不开?”

“那府人不是说小侯爷走后王爷才如此吗,我觉得此中定有蹊跷……”

楚时慎听着身后几名大臣窃窃私语,甚至声音越来越大,他面色有些难看。

此时其中一位大人走了出来,朝楚时慎拱手,“陛下,不知贤王殿下给陛下的信里,可说了些什么?”

叶久自然也听到了,她抬头看了眼那位大人。此人她识得,大名鼎鼎的丞相娄延柏,耿直儒生,向来帮理不帮亲,在朝中是个让人牙疼的角色。

楚时慎皱眉不语,如今这番场面,估计不等他们从贤王府中走出去,整个京城都知道贤王自戕的消息。

如今镇远侯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但这回可不会像上次一般再来个傻妹妹替他挡下来。

楚时慎示意叶久把信递给丞相娄延柏。

叶久捏着信有些犹豫。这信中字里行间都映射出楚时慎容不下这位贤王爷,净有些赌气的味道,若是这样给朝臣们看,恐怕对楚时慎不利。

娄延柏见陛下首肯,便朝叶久伸出手。叶久再犹豫,也只能把信递了过去。

即便现在不给,以后朝臣也会揪着这个不放。

不出意外的,娄延柏看后面色越来越寒,最后他将信递给旁边几位大人,拱手道:“陛下与贤王殿下本是同根,既然陛下已贵为天子,还请陛下珍念往日兄弟之谊。”

娄丞相什么都没说,却把什么都说了。

叶久看着楚时慎攥紧的拳头,心底越来越沉。娄丞相这么想,就代表着其他人心里也会这么想。

“回朝!”

楚时慎没有和丞相辩解什么,叮嘱王太医全力救治贤王后,转头快步跨出了院子。

叶久深深望了一眼依旧做拱手姿势的娄丞相,便跟上了楚时慎。

……

楚时慎所料不差,仅仅一天的时间,整个坊间都传出花来了。

什么贤王爷气不过皇帝猜忌自己,一抹白绫上吊了;什么皇帝清除绊脚石,对贤王爷痛下杀手吧;更花活的扯到了楚时慎仓促继位,恐怕有什么隐情之类的。

于是第二日朝堂上,楚时慎冷着脸坐在龙椅上,下面群臣梗着脖子。

“陛下早在斋宴之时便对贤王爷颇有微词,如今贤王爷徒遭横难,瘫痪在床,还望陛下言明个中缘由,以保全天家的威严。”

丞相向来不管三七二十一,这种出头子船先烂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惧怕做。

楚时慎眯了眯眼,半点法子都没有。

娄丞相自先皇之时就是直言不讳,肩负规劝帝王之责,是以曾经挺着腰杆跟先皇叫板都未曾有任何责罚,楚时慎身为子辈,还能打他一顿不成?

不止是皇帝,就连一众大臣,娄丞相照样不放过。上次户部尚书之事,这娄丞相毫不犹豫就给“踹”了一脚。

楚时慎头疼不已,他冷着声音道:“朕从未为了私欲而谋害于皇兄弟。”

娄延柏并不领情,执着笏板往前一步,“那贤王信中所言字字句句,陛下又作何解释?”

叶久看着娄丞相言语上步步紧逼,贤王如今已经是个废人,眼不能见口不能言,只留了一封信,而楚时慎现在说什么都不好使,即便朝臣面上相合,背地里也不定传出什么新花样。

“臣听闻,坊间多有传言,桩桩件件已是极为难听,若陛下不证明己见,恐怕会被有心人利用啊。”礼部尚书封泰东忽得跨出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