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找到了

直到第二日午时,祁韶安才缓缓醒了过来。

她微微动了动手指,只觉浑身僵硬发痛,好似散架了一般。

“韶儿,你醒了。”

身旁传来一声略显沙哑的声音,祁韶安缓缓转过了头,入眼的便是叶久含着笑意的脸颊。

只是细看下来,那脸上不乏有些疲惫。

她只粗粗看了一眼,便知道,这家伙定是守了自己一夜。

“嗯。”祁韶安抿抿唇,手肘撑着床板,想要坐起来,叶久见状连忙起身,扶住了她。

“你睡了快一整天了,饿不饿,我让张师傅做点清粥可好。”

祁韶安闻言却摇了摇头,顺势靠近了叶久的怀里,闻着那令人心安的淡淡檀香,她又闭上了眼睛。

叶久环着她消瘦的肩头,见她无精打采,心疼的握住了她的掌心。

两人都没再说话,就这样一同依靠在床框上,耀眼的阳光落了半床,空气中的尘埃映着光芒,恍惚跳动着。

“阿久。”

祁韶安头落在叶久的颈窝,轻轻开口。

叶久揉捏着她的手骨,轻笑了一下,柔声应道:“嗯。”

“……阿久。”

“在呢。”

“阿久……”

“嗯,在呢~”

……

祁韶安不知唤了叶久多少声,叶久也不知应了多少声,直到被子上的光影慢慢爬上了两人交叠的双手,祁韶安终于歪了歪头,安静了下来。

听着怀中又渐渐变得平稳的呼吸声,叶久仰了仰头,把眼中的泪意逼了回去,又静静地抱了怀中昏沉的女子一会儿,将她轻轻放平。

叶久指尖划过祁韶安的脸颊,把她脸侧的碎发缕到耳后。

看着那平素红润的面色此时已经苍白无比,叶久眼里的柔意渐渐退去,她攥了攥拳,转身离去。

……

书房。

“南渊,查的如何?”

南渊抱拳回道:“府上侍卫沿着街道问了临近几条街的小贩商户,在少夫人去的时辰里,没有什么可疑之人路过,也没有和少夫人相识之人,酒楼和溪水唐那边也未得到有什么异常。”

叶久闻言眯着眼睛,手指敲在桌子上,既然没有什么可疑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公子!公子!”

东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下一瞬一个火红的身影就跨进门来。

叶久看着他的身影,勾唇一笑。

“公子,柯公子方才递来了消息,您要的人,找到了。”

……

刑部衙门。

叶久从容的迈下马车,看着熟悉的刑部大门,嘴角挂着一抹似隐非隐的笑。

“叶兄,家父在里面等着您呢,我身无官职,就不进去了。”柯桐站在马车旁,朝叶久行了一礼,语气中带恭敬。

叶久微微侧眸,拍了拍他的肩头,“此事多谢柯兄,你我不必拘谨。”

柯桐一听半松了口气,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叶兄真性情,柯某谢过。”

叶久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她心里闪过那么一丢丢的愧疚。

真性情?

自她踏入官场之后,那所谓的真情实感,早已经跟着大风刮跑了,留下的,差不多也如那些沉溺官场的人一般,脏心烂肺。

“林兄与我结交虽有另因,但贵在林兄目光高远,且心思通透、知晓是非,纵使林兄有所图谋,柯某也觉林兄值得一交。”

叶久微微顿住,她眼中波光流转,随后侧目,轻道了一声,“望不负相信。”

叶久迈进刑部衙门时,柯卢正在旁门前徘徊,见叶久来,连忙迎了过来,“下官见过林侯。”

“柯大人免礼,有劳了。”

叶久虚扶了一下,柯卢见状左右看看,往一旁伸手,“林侯,这边请。”

叶久微微颔首,两人从旁侧小路往后面走去,就在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前堂时,对面屋子窗扇处,一着官袍中年男子微微驻足,随后又消失在了窗子后。

……

“兄弟,给哥儿几个透露透露呗,咱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非给关到这鬼地方来。”

隔着牢门,一精瘦男子扒着栏杆,一脸贼兮兮的笑容,跟看守牢门的狱卒不断攀谈。

而牢里,躺躺坐坐还有几个穿着囚服的人。

狱卒见他目光诚恳,左右看了两眼,偷偷侧头,“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这事是上面掺和的,你们有这功夫赶紧想想最近得罪谁了。”

精瘦男子点头哈腰,连声道谢,随后他回身来到了一肥壮男子身旁,“头儿,这牢里的也不晓得,八成是咱碰了哪家大人物的碗了。”

“大人物?那是谁啊,咱哥几个最近不过就送了几个罪奴而已,就那郭家,早已家财散尽,上面哪还有什么人啊。”旁侧一八字胡的小个子凑上前,小声问道。

肥壮男子叼着草梗思索片刻,转头吐掉,“干咱们这一行的,就是替人平事的,咱是大爷,他们一个个的都得求咱,你们忘了当初褚家托了为郭家那几个娘们花了多少银子打点。”

精瘦男子细想之下,也觉有理,“是啊,他们怕咱还来不及呢,怎会把咱关到这来。”

“要我说啊,就是你们拿了人钱,还把人弄个半死不活的,指不定哪个嘴贱的捅到了上面。”

“可拉倒吧,不过玩个娘们,上面那些个披袍子的手上天天不知道过多少个呢,哪有闲工夫管咱们。”

肥壮男子不屑地切了一声,随后砸吧了下嘴,似是回味,“做咱这差事的,虽说油水多,但是辛苦啊,跋山涉水好些个月,还要看着那些个不听话的东西,若不是路上能消遣一番,谁干这个啊。”

话落,旁侧便有声音附和,“是啊,就是可惜了那郭家的小娘们,咱哥几个还没尝过瘾,她就咬舌自尽了,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精瘦男子瞟了他一眼,“说起来还不是赖你,让你抠着她的嘴,你偏去解裤带,这下可好,不仅尝不到鲜,还平白惹一身晦气。”

“是是是,小的下回一定忍住,像孙哥似的,那去年那王家的大娘子,还有前年祁家的小娘们,那等绝色,可都仰仗了孙哥呢。”

“所以,你们还要学着点,压手抠嘴扇嘴巴子,这就叫什么,那个,心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精瘦男子连连点头,结果话落,他看着面前唇部丝毫没有幅度的几人,怔愣的眨了眨眼。

牢里一时陷入了一片死寂,精瘦男子终于反应过来,连忙回头,顺着刚才声音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阴暗昏黑的走廊里,远远烛光照耀下,一张近乎鬼魅的脸浮在半空中,脸上阴森至极。

精瘦男子险些从床铺上跌下来,他颤着声音:“鬼鬼鬼啊……”

旁侧肥壮男子皱皱眉,踹了他一脚,“鬼什么鬼,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