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芳:假佛徒,真好战(第2/3页)

孙传芳收到刘海粟的回信后,甚为恼怒,认为刘海粟不识抬举,没给他留面子,伤害了他的尊严,当即下了通缉刘海粟的密令,又电告上海交涉员许秋风和领事团,交涉封闭地处法租界的美专,缉拿刘海粟。急得刘海粟之师康有为一天三次去找他,劝他离开上海,他坚守美专不离寸步。

法国总领事认为刘海粟无罪,尽管许秋风一再交涉,并不逮捕刘海粟,领事馆为了让孙传芳下台阶,只好在报上登了一条消息,说孙传芳严令各地禁止模特,前次刘海粟强辩,有犯尊严,业已自动停止模特。

孙传芳不仅要求取缔模特,还极力反对女子穿旗袍。认为那种衣服太勾男人的眼珠儿,臂膀太袒露也是有伤风化。所以,一见街头妇女穿旗袍,他就双手掩目,转过身去,以示“非礼勿视”。他的姨太太不吃这一套,去杭州灵隐寺拜佛时,特地穿旗袍,孙传芳无可奈何:“内人难驯,实无良策的。”中国古代宴会有个游戏叫“投壶”,轮流将箭矢投入壶中,输了被罚酒。孙传芳对此特感兴趣,为显示自己温文儒雅,他特地在南京搞一个仪式,请章太炎先生前来投壶,但章太炎并未赏光。后来,国民革命军打败孙传芳,有人戏称是“枪炮战胜了投壶”。

五省联帅

1925年10月初,孙传芳派卢香亭、陈仪为前敌总、副指挥,率领部队向奉军驻地猛攻。奉军邢士廉师一触即溃,松江、上海先后被孙军占领。孙传芳从水路出发督师,由嘉兴上船前往苏州,孙的参谋处长崔可亭、政治处长万鸿图、副官长张世铭随行。接着,奉军丁喜春师不战而退,杨宇霆仓皇出走,一行于10月16日抵达南京。奉军溃退后,卢香亭、陈仪率大军渡江追击,姜登选亦弃职北返。11月初,孙传芳进驻蚌埠,在火车上办公。

是时,张宗昌派山东军务帮办兼第五师师长施从滨为前敌总指挥,率领鲁军迎击孙传芳的部队,两军相持于任桥、固镇一带。张宗昌的白俄军队,以符离集为据点,猛扑孙军,战况甚烈。施从滨乘铁甲车指挥作战,在固镇以南被俘,鲁军被俘者万余人。

施从滨被俘,经卢香亭问明他是施某以后,报告蚌埠总部。孙传芳命令卫队团长李宝章将施押解来蚌,交军法处长陈锡璋审讯。施直认不讳,孙传芳决定立即斩决。时已午夜,有部下对孙说:“我们打内战,对待俘虏,不宜杀戮,不如把施押送南京监禁。”孙不听,拍着桌子对部下说:“你我要是被他们俘虏,还不是被杀吗!”部下又劝孙冷静考虑,不可操之过急。部下说:“杀也可以,何必今夜,明天再问一次,杀也不迟。”孙声色俱厉地说:“是你当家,还是我当家呢?”部下见孙主意已定,难以挽回,无语而退。孙即命令李宝章把施从滨由军法处押出来。施亦自知必死,他说:“就在这里执行吧。”李宝章终于把施押到车站南边的旷野,执行斩决,身首分在两处掩埋。从此埋下祸根,是为因果报应。

次日,孙传芳集合被俘的一万多名鲁军讲话,他说:“张宗昌是土匪,我们山东老百姓被他害苦了,我们一齐干,把张宗昌这个土匪赶跑,咱们老家好过太平日子。”被俘鲁军一致高呼愿跟孙大帅走。接着孙传芳即将被俘官兵改编,发还枪支,并开往前线作战。

11月8日,孙军先头部队占领徐州,张宗昌部向韩庄以北退却。这时,岳维峻由开封来徐州,要求孙传芳继续派兵北进,支援国民第二军攻打山东。孙传芳正在筹组浙、闽、苏、皖、赣五省联军,未允所请,顿兵不进。吴佩孚也派高恩洪携款五万元由汉口来徐州慰劳孙军。这时孙与吴已有分庭抗礼之意,对于吴之慰劳,淡然视之。

孙传芳在徐州子房山大开庆功宴会,预先从绍兴运来醇酒十坛,山珍海味俱备,各方代表和孙军少将以上人员都来参加。此时孙传芳已是意态骄盈,不可一世了。

11月23日夜,孙传芳率总部人员由徐州凯旋南京;24日抵下关,住了一宿;25日早晨8时进城,先拜会陈调元于其私邸。这时文武官员已齐集督署,和陈调元来到督署后,即在大堂开会。孙传芳宣布成立浙、闽、苏、皖、赣五省联军,自任总司令兼江苏总司令,以周荫人为福建总司令,卢香亭为浙江总司令,陈调元为安徽总司令,江西总司令一职,以后由吴佩孚和孙传芳会委邓如琢担任。孙传芳又派刘宗纪为参谋长,陈阉为秘书长,张世铭为副官长,万鸿图为政务处长,孙基昌为军务处长,程登科为军需处长,陈锡璋为军法处长,金振中为军医处长,赵正平和沈同午为高等参议。孙又聘日人冈村宁次为高等军事顾问,月支薪金800元,优礼有加。名流如蒋百里、章太炎等,也都聘为高等顾问,以备咨询。此外,还办有联军军官学校一所,孙传芳自兼校长;并派赵正平主办导报社,作为联军的宣传机构。这是孙传芳一生最得意的时期,他的“功业”已经登峰造极。

蜗居沈阳

1926年孙传芳在长江以南与蒋介石北伐军作战失利时,决心与东北军合作,继续抵抗。但是在1925年,他曾袭击过东北军于沪、宁一带,迫使东北军放弃上海、南京、安徽等地区。宿怨未消,化敌为友大非易事。他遂决定亲往天津见张老帅(张作霖),动以利害,希释前嫌。他化装为一个商人,穿灰布大褂,贴身带两支手枪。搭津浦列车,坐在茶房的车厢内,只身北上。路过山东境内,张宗昌的密探密布车上,亦未发现。孙抵津后,即到英租界住宅给张老帅挂电话。接通后,便说:“我是孙传芳,由南方来,有事面商。”张接电话,久未作复,以为孙是敌方的主帅,如何能来天津,想必是带兵打过来的。最后,还是允予见面。孙见张第一句话便说:“完了!完了!我们北洋系的军人,眼看要全完了!只有团结起来,与北伐军作殊死战,否则将被各个击破。过去是兄弟阋墙,今日要外御其侮了。现在我甘愿做你的部下,听你指挥,请你不要见外。”张对左右说:“快请总参议来,共同商量。”杨宇霆进门,见孙在座,不觉面红耳赤,因上年他是江苏督办,被孙赶走,旧事不免耿耿于怀,孙急趋前握手说:“老弟!对不起,过去我们是自家人开玩笑,不要介意;共同商量今后的大计吧!”经此一番话,前嫌顿释。孙的联军改为第五方面军团,归张节制。这是孙不与北伐军合作而与张作霖合作的经过。以后张作霖到北京,做大元帅,组织军政府,孙实为策动之主要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