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联姻双刃剑(第2/3页)

侍卫们大声答应,一起执棍冲进了酒楼,急得掌柜连连作揖,“尚书大人,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敝店一次。”

王昂手一背,转过身去不理不睬,片刻,酒楼里象炸了窝似的,骤然响起一片打砸声,碗碟摔碎声、桌子掀翻声、尖厉惊叫声,随即大群食客奔涌而出,也不付账,冲出大门四散逃窜,不到一刻钟,李杜酒楼里变得一片狼藉,却空无一人。

“王尚书,刘侠儿真的已不在店里了。”掌柜带着哭腔的话音刚落,却一下惊得嘴都合不拢,只见两个伙计扶着东倒西歪的刘侠儿从大堂里走出,前后左右围着数十名士兵,出了店门,士兵将刘侠儿扭到王昂面前,他身上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一名士兵上前禀报道:“禀报尚书,我们在柴房发现此人,据说他就是刘侠儿。”

“他不是离开长安了吗?”王昂斜睨着掌柜问道。

“这个……”掌柜哑口无言,他忽然冲上前,狠狠地抽了刘侠儿一个大嘴巴,“混账!你躲在柴房里做什么?”

刘侠儿象个白痴似的嘿嘿傻笑,仿佛什么也不明白,掌柜急忙转身向王昂作揖,求情道:“他只不过是街头一个下三滥,尚书千万不要他一般计较。”话没说完,只听远处一声大喝,“放开他!”

只见崔雄怒气冲天地大步走来,他一把推开两个侍卫,便要上前去抢人,侍卫们哪里容得他放肆,十几根棍子一齐将他牢牢叉住。

崔雄勃然大怒,抽出长刀吼道:“再不放开他,老子就要杀人了!”

“好!好!好!看来杀人是你的本性,老夫今天就要看看你还要杀谁?”王昂心中仇恨的怒火已经将他全身点燃了,他一指刘侠儿下令道:“将此人给我乱棒打死!”

数十名侍从高举大棒一拥而上,围着刘侠儿夹头并脑乱棒打下,只片刻,浑身血肉模糊的刘侠儿便已倒地毙命,掌柜后退几步,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惨象,脑海里一片混乱,刘侠儿就这么死了,他怎么向上面交代?

而崔雄仿佛发疯了一般,抡刀乱砍乱劈,但很快就被十几名侍卫制住,死死地摁在地上。

“王爬灰!老子非杀了你不可。”崔雄仿佛野兽一般地嗷叫,吼声传出数里之外,“你女儿就是老子杀的,你们王家个个都肮脏无比,王爬灰,你那些丑事当老子不知道吗?”

侍卫们用皮带死命勒住崔雄的嘴,但他依然含糊不清地狂叫:“呜呜~王爬灰!”

王昂的脸被血涌胀得几乎要爆炸,他浑身发抖,眼睛死死地盯着崔雄,忽然,他身子晃了晃,眼看要晕倒在地,几名侍卫一齐扶住了他,连声呼喊:“尚书!尚书!”

王昂慢慢苏醒,他的脸色已由猪肝红变得惨白无比,指着崔雄颤声道:“给我打!打死他。”

侍卫们为难地向队正望去,这可是崔庆功的儿子,老爷真是气糊涂了。

“你们怎么还不动手,打死他我来负责。”王昂声嘶力竭地大吼。

“队正,怎么办?”几名侍卫悄声问道。

侍卫队正终于一咬牙,“打断他的两条腿!”

大棒抡了起来,‘噼里啪啦!’乱棍向他腿上打去,崔雄吼叫了几声,终于支持不住,一下子晕死过去。

……

王昂已经走了,大街上十分安静,掌柜望着血泊中的刘侠儿和晕死过去的崔雄,长长地叹了口气,命人先去报官,又命几个伙计将崔雄抬进酒楼,去找医生来救治,他本人则坐上马车,向裴府疾驰而去,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必须要立刻禀报相国。

崔雄躺在三楼的一间雅室里,还没有醒来,一名伙计坐在一旁看护他,轻轻地打着盹,但在就窗外,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崔雄,他见那伙计不走,便从怀中摸出两锭金子,一轻一重向门口扔去,打盹的伙计立刻醒来,寻声望去,一眼便看见了墙角的金子,他惊喜地站了起来,飞快跑过去,那窗外的黑影一跃便跳入房中,无声无息,闪电般地躲到屏风后。

伙计显然以为这是食客们在混乱中掉的,他迅速拾起揣进怀里,又抬头向四周看了看,忽然发现前面还有一锭,不由惊喜交集地跑出门去。

就在这一霎那,那黑衣人已经取出一柄银鎚,迅疾而准确地向崔雄的胯下击去,崔雄一声闷哼,浑身剧烈蜷曲,翻身滚落下木板,待拾金伙计闻声跑进来时,那黑衣人早已无影无踪。

……

就在平康坊李杜酒楼乱做一团之时,位于宣阳坊的崔圆府邸却来了一名客人。

崔寓已经快三年没有踏进这个门了,影墙变成了一片灰白色,原来的金边装饰已无影无踪,一排柳树似乎变得有些苍老了,脖子无力地垂了下来,萧瑟而没有生机,长廊漆面斑驳,有几处甚至露出了白色的原木……

崔寓叹了口气,往日尊贵的气息在这种府邸已荡然无存。

“二老爷请!”老管家将崔寓带到书房前,恭敬地道:“老爷在房中等你呢。”

崔寓略略整理了一下衣帽,快步走进了崔圆的书房,房间里的摆设还是和从前无二,简单而清雅,只是多了一堆堆的书,略显得有些凌乱,但崔寓却似乎感觉到了一丝不适,他也说不出来是什么。

“二弟,多年未见了。”在一堆书的后面,崔寓看到了自己的大哥,一个苍老瘦小的老人,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究竟是什么让他感觉到不适,房间里充满了老人的气息,就仿佛有一本霉烂的书。

他急忙上前躬身施礼,“参见大哥!”

“坐下说话吧!你那么高,我不习惯仰视别人。”崔圆微微笑道。

“是!”崔寓坐了下来,向崔圆欠身笑道:“大哥看起来精神还好,让人欣慰。”

“当然了,家主让给崔昭了,整天无事,饿了吃饭、困了睡觉、醒了看看孙子,无忧无虑,精神自然是不错,倒是二弟,却似乎不太好。”说到这,崔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我听说昨天张破天大宴长安显贵,九个内阁大臣中崔庆功和朱泚未到不算,李勉有病遣子自代,唯独二弟既无表态,也没有让崔齐代为前往,二弟,看来你病得不轻啊!”

崔寓暗吃了一惊,他忽然意识到,崔圆从来就没有真的相忘于江湖,他的心依然在朝廷之上,那他叫自己前来,难道是……

崔圆仿佛知道他心思,他淡淡一笑道:“事实上你的眼前只有两条路,一条是维持现状,生活在裴俊的阴影之下,碌碌无为,十几年后便告老还乡,如果你不愿走这条路,那么,就必须有一个人取代裴俊,不!是取代崔小芙,那时为了权力的平衡,你才有重新出头的可能,当然只是可能,将来的事谁也说不清,就看你愿不愿意为了这个可能而放弃一些现在的权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