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杀人风波(第2/3页)

天刚亮,回纥正使药罗葛灵便正式向大唐朝廷抗议吐蕃人的暴行,吐蕃人也同时向唐廷抗议回纥人杀其副使,大唐皇帝张焕分别派崔寓和裴佑分别安抚两国的情绪,对昨晚发生之事表示了深切抱歉,并下旨免去了负责馆舍的鸿胪寺少卿一职。

当天上午,吐蕃使团便结束了朝觐之行,正式返回吐蕃,大唐吐蕃使崔寓一同随行,为了保证吐蕃使团的安全,张焕又命三千骑兵护送吐蕃使团一行,回纥正使药罗葛灵无可奈何,遂连夜派人向可汗汇报此事。

随着吐蕃使团的离去和大治五年科举的开始,此事便逐渐平息了下来,到了正月初八,大唐朝廷举行了大治五年的第一次新年大朝,在朝会上正式决定将安西、北庭两大都护府合二为一,成立西域都护府,其下设龟兹、高昌、碎叶、疏勒、于阗、焉耆、轮台七大都督府,第一任西域都护由原安西节度使王思雨担任同时兼任碎叶都督;原北庭都护辛朗任副都护同时兼任轮台都督,原碎叶都督曹汉臣调任疏勒都督。

在这次朝会上,同时还决定从陇右、关中、剑南三地调八万汉军增兵安西,并向疏勒陆续发送五百万石粮食以及大量的军需物资,大唐的战争轮子逐渐转动起来,一批又一批的年轻官员被派往遥远的西域赴任,他们将向那块遥远的土地洒下自己的青春和热血。

……

这天下午,科举考试终于结束了,崔曜兴冲冲地赶回府中,他后天就要启程去碎叶,便和古黛约好了今天考完试以后一起去曲江池游玩。

但他刚刚进府门,大管家却拦住了他,“长公子,太老爷请你过去一趟。”

崔曜一怔,他随即便明白过来,这是祖父要问自己科举的情况呢!虽然古黛还在等着他,但祖父的吩咐他却不敢不听。

走到祖父的书房前,崔曜轻轻敲了敲门,“祖父,孙儿求见!”

“进来吧!”屋内传来崔圆有些苍老的声音。

崔曜快步走进书房,只见祖父靠在软垫上,身子已经十分虚弱了,崔曜心中一阵内疚,自己这些天几乎都没有好好陪一陪祖父,而后天就要……

崔曜鼻子一酸,慢慢地跪了下来,给祖父磕了个头,“孙儿叩见祖父!”

“你这孩子,怎么行起大礼来了!”崔圆摆了摆手笑道:“莫非是不满祖父没给你压岁钱么?”

“孙儿不敢,孙儿后天就要走了,不能再伺候祖父。”

崔圆看着自己从小带大的长孙,心中涌起了一股舔犊之情,想着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他,崔圆的眼睛也微微有些湿润了,他向崔曜招了招手,“孩子,你过来!”

崔曜连忙爬到祖父身边,崔圆疼爱地抚摸的他的头笑道:“痴儿,此去安西少说也要一两年,也不知祖父还能不能再见到你,你可不要让祖父失望啊!”

听见祖父这句话崔曜竟失声哭了起来,他伏在祖父腿上哀哀泣道:“孙儿不去安西了,孙儿要留下来伺候祖父。”

“浑蛋!”崔圆忽然怒了,他一把推开孙子严厉地斥道:“这是我孙子说的话吗?象个女人一样,你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崔曜连忙跪好,忍住心中的悲伤道:“孙儿知错了,请祖父责罚。”

崔圆盯着半晌,心中的哀伤也才慢慢平静下来,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知道祖父为什么一定要你去安西吗?甚至不惜厚着老脸乞求皇上,因为祖父已经看出来,大唐与大食对西域的争夺事关我大唐的战略利益,将是大唐二十年内最重大的事件,将来大唐的相国恐怕都会出自西域,而你只有在这次波澜壮阔的历史大事中磨练,你才有机会在数十年后再次登上大唐相国之位,才能真正使我们的崔家不会走向败落,你明白吗?祖父已经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你的身上了。”

崔曜默默地点了点头,“孙儿明白了。”

“不!恐怕你并不明白。”崔圆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慢慢从怀中摸出一枚美玉放在桌案上,“这是你的东西吗?”

崔曜的心突然‘砰砰!’地剧跳起来,他这才想起,这是自己押在珠宝店里的玉,这几天忙于科举竟将它忘了,怎么会又到了祖父的手上?

“这块玉上有我的名字,谁敢收它?”崔圆瞥了他一眼,见他面带愧色,便淡淡道:“这是福宝记东主当天下午便亲自送来,因为你要科举,所以我也不提此事,我来问你,这块玉为什么会到了福宝记的店中?”

崔曜满脸通红,他见事情已经隐瞒不住了,便将自己给古黛买项链一事吱吱呜呜说了个大概,最后他一咬牙道:“孙儿和她两情相悦,求祖父……”

他话没有说完,崔圆便狠狠地在桌上一拍,一阵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他腰都直不起来,崔曜慌了神,连忙上前给祖父捶背,崔圆却一把将他掀开,厉声喝道:“你给我跪下!”

崔曜心已经凉了,他慢慢地跪了下来,崔圆等嘶声气喘略略平息后,才颤抖手指着他道:“你糊涂啊!她是什么人,是一个偏邦异族的女子,而你是什么人,是我崔圆的嫡长孙,莫说是她,就是大唐的公主我也不会让你娶,我崔家是大唐第一名门望族,岂能让一个金发碧眼的番邦女子成为家族大妇,荒唐!你实在是荒唐之极。”

此时崔曜的心已经完全坠入了寒窟,他很了解祖父,他竟然说出了两个荒唐,那自己和古黛之事他就绝不会同意了,崔曜的热血忽然涌上了头顶,他赌气道:“孙儿功名未成之前谁也不会娶,这下祖父满意了吧!”

“哼!”崔圆冷冷地哼了一声,“你休想给我瞒天过海,我实话告诉你,你的终身大事不解决,我是绝不会闭目而去。”

他从桌案上取过一本红色的纸贴,扔在他面前,用没有半点商量余地的口气道:“我已经给你定下了婚姻,你的妻子将是户部侍郎房宗偃的小女儿房敏,此女温柔贤惠、又是房家嫡女,正是你的良配,她今年十三岁,我已经写信给你父亲,并和房侍郎也讲定了,四年后你们将正式成婚。”

“什么!”崔曜眼前一黑,一股刻骨铭心的痛几乎使他痛死过去。

……

崔曜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祖父的书房,他茫然地向前走着,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客房,崔曜站立住了,呆呆地望着古黛的房间,也不知道立了多久,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便向后面走去,可刚走没两步,身后却传来了极为熟悉的声音,“崔公子!”

崔曜浑身一震,他慢慢转过身,眼前出现了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庞,“你这是……生病了吗?”古黛被他惨白的脸色吓了一大跳,“崔公子,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