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要还(第2/3页)

若竹垂眸:“十多年了。”

元莞叹气:“陛下性子如何,你该知晓,她待下良善,也未曾做出什么不道德之事,你跟着她,应该晓得她的心意,何苦今日让她伤心。”

“奴并非是、并非是那样,只是初见有些不安罢了,逆天之事会……”

“她是皇帝,心中有万民,不会置百姓不顾,你不明白她的作为吗?”元莞忍不住打断她的话。

“陛下勤政,正因为这样,奴才怕她、怕她为百姓所弃。”若竹慌得不行,语句都跟着乱了。

饶是如此,元莞还是听出她的话意,同她解释:“这并非是你该考虑之事,你只需忠君行事就可。至于陛下该如何行事,并非是你该想的。”

若竹沉默不语,元莞晓得她也是担心,开解道:“你只需照常伺候陛下就行,其余的事不要多想,学一学孤鹜。”

点到即止,不可再说,她起身离开了。

若竹不当值,殿前就换了伺候的宫人,元莞进去后,便退了出去,仅留两人。

天寒地冻,入内后不禁打了寒颤,元乔望她一眼:“莫要在外走动,等手臂疼了就后悔了。”起身走过去,握着她的手在炉火上烤了烤,道:“在意她作甚。”

“陛下口是心非,我怎地感觉你很在意。”元莞不服气,看着她眸子里染着复杂的情绪,就像云雾,缭绕不清,伸手摸了摸她温热的脸,“我们不提这事了,本就不是大事,何至于扰乱你的心情。”

“嗯。”元乔反握住她的手,去一旁坐下,将奏疏递给她。

“陛下愈发自觉了,我不过是一研墨之人,怎地就替你做苦力了。”元莞作势不收,又见她眼下乌青,手就不自觉地伸了出去,故作一叹:“罢了、罢了,就当我心善。”

两人处理得极快,黄昏之际就轻松不少,元莞空闲之际,就想起昨夜的事,握住她的手,望着纤细指尖上细细的指尖。

大宋女子爱染丹寇,元乔并没有这个习惯,只是长时间忙碌后没有打理,指甲就长了些。

她盯着看了会儿,认真道:“正好无事,我替陛下修一修指甲?”

一句话就令元乔想起昨夜的事,猛地将手抽了回来,“不用。”

“当真不用?”元莞试探她,低笑几声,“陛下不用害羞的,那本诗词竟然没有看,看来你很正经,更像白纸,任她挥墨,这样也好,嗯、很好很好。”

元乔矜持,忍不住拿眼看她:“你要怎样?”

“剪指甲啊,修一修就好。”元莞把玩着她的手,指腹在她指尖处摩挲,而后当真让人去寻剪子来。

这些小事本该是宫人来做的,她揽上身,元乔总觉得哪里怪异,不敢让她动手,道:“我自己来。”

“自己来不了,左手能剪右手吗?”元莞握着她的手不放。

元乔被她小觑着,回道:“自有宫人在。”

元莞坚持:“我剪得比宫人好。”

元乔抵触一阵后,终于是败了,眼睁睁地看着她剪了指甲,嘴里嘀嘀咕咕,也听不大清楚。

指甲没有剪完,意欢午睡走进来,见到小姑母小心捧着大姑母的手在剪指甲,想当然就把小手伸了出去:“我也要剪。”

说得元乔一颤,顺势就将手收了回来,推了推元莞:“给她剪。”

元莞哪里肯,“找你乳娘。”

意欢瘪了瘪嘴巴,蹭到元乔一侧,后知后觉地给她请安,而后才道:“大姑母,近日能出宫玩吗?”

“你又想吃什么?”元莞想当然就问了一句,瞧了一眼元乔守藏在袖口里的手,还没剪完呢……

“好久没有出去玩,甚是想念。”意欢鼓着腮帮子回了一句。

元乔道:“让孤鹜明日带你去,早去早回,莫要惹事。”

本没有希望的事,在元乔这里瞬间就答应了,意欢欣喜不已,伸手就要往她身上蹭,一侧的元莞将她一把拦住,丢给乳娘:“明日出宫需要很多准备,你该回寝宫。”

“不需准备的,只要带好荷包就成。”意欢在半空中转了弯,又回到乳娘怀里,睁着眼睛看着元乔:“大姑母,你去吗?”

“不去,你自己去就可。”元莞陡然间觉得她烦,朝着乳娘使了使眼色,示意她将人带走。

乳娘会意,直接将人带走,元莞这才得空继续剪指甲。

新年伊始是最清闲的时辰,若无元清来请安问好,元莞定会与元乔耳鬓厮磨一番。

元清今年就要出孝期了,穿得稍微亮堂些,青色的圆领袍服穿出几分儒雅,又是微微一笑,让廊下宫人都羞得垂眸脸红。

元莞站在原处看着他,同孤鹜道:“你觉得豫王是不是真的良善?”

孤鹜不同于寻常人,心思也不同,回道:“臣觉得不可看表面。”

元莞问他:“如何让他露出原形?”

孤鹜:“用刑。”

“那是豫王,怎么用刑,用用脑子好好想一想。”元莞睨他一眼。

孤鹜又道:“办法是有,就是不知可行。”

元莞来了精神:“什么办法?”

“陛下不会应允的,违逆圣意的事,臣不敢做。”孤鹜后退,他没有勇气跟着元莞后面胡闹,元莞犯错了,陛下不仅不会在意,反会主动去替她收拾烂摊子。

元莞碰壁后,狠狠瞪他一眼:“小人。”

孤鹜厚着脸皮道:“是您教我的,需谨遵圣意。”

“走开。”元莞将人推走,气得自己胸口疼,再观殿内的元清,笑意和煦,对答如流,她又唤来孤鹜:“魏国长公主府可有消息?”

她在元清这里吃了大亏,累得她被元乔催促着准备‘嫁妆’,总得讨回些什。

孤鹜回禀:“魏国长公主想必已然和豫王说了,至于豫王是何态度,目前不明。”

两人在外窃窃私语,殿内的元清说起郭家的亲事:“大姑母早前同我说了几句,陛下觉得她好,臣就答应,听闻郭家的女儿也有几分武艺,贤良淑德,想来也是不错。”

之前郭远被提拔过殿前司副指挥使,众人皆知的事,豫王自然也是清楚的。

他不拒绝,让元乔出乎意料,她笑道:“好,待开年后就给你们赐婚。”

元清答谢:“臣谢陛下。”

此事便说成了。

殿内的元莞听了一耳朵,唇角勾了勾,捉来孤鹜,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孤鹜谨慎行事,退了出去。

吩咐过后,元莞才悠悠入殿,望着案牍上的奏疏:“可要帮忙?”

寻常都是她写好回议,元乔自己誊写,也不会让人看出差异。

元乔抬眸,“你今日颇有些不同。”

元莞故意走近,淡淡幽冷香气浸入鼻尖,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也将呼吸蒸腾得更加灼热:“总是要还的,陛下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