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哪有什么白月光,从头到尾都是你!

顾清晗走到花园里的时候,天瑜正站在池边喂金鳞鱼,窄肩薄背,身段玲珑,她逆光背对着他,整个人被夕阳镶上一层金边,站在那里像一朵亭亭玉立的美人蕉。

这景象看得顾清晗呼吸停滞了片刻,他的嘴角不由自主上翘了,眼里满是笑意。

他整理了一下衣裳,慢慢走近她。

夏天来了,人难免要出汗,顾清晗为了保持清爽俊朗的状态,恨不得一个时辰换一身衣服,每次来给天瑜请安之前都要梳洗光脸,力求把自己拾掇得夺人眼球。

顾爵爷仿若求偶期的雄性孔雀,令府上的仆人们苦不堪言,日日如临大敌,因为爵爷随时可能要沐浴更衣。

天瑜正出神地想着什么,连顾清晗走到她身后也没有发觉,听见他请安的声音,天瑜扭头看他。

顾清晗也温柔地回望天瑜,瞳孔里泛着琥珀般清澈细腻的光泽。

不期然间,两人的目光撞在一处,在傍晚的余晖里静静相对,时间的流逝仿佛停止了,那种心动的感觉如洪水决堤而出,不可抑止。

他在她身旁侧身而立,长长的睫毛上闪着光,天气本来是很燥热的,但是天瑜觉得这个男子垂眸微笑的样子,有种泉水般沁润人心的力量。

天瑜的心砰砰直跳,她忙把脸转开了,把手里的鱼实一股脑儿全扔在水池里,掩饰内心的慌乱,连连告诫自己,要做个有底线的颜狗,不要看见好看的男人走不动路。

顾清晗同样悸动不已,明明成亲这么久了,最近的这段日子里,每一次见她都有心动的感觉,而且这种心动竟然有越来越强烈的趋势。

他清清嗓子:“殿下方才在想什么,是在想臣么?”

天瑜苦笑:“还真是在想你。”

顾孔雀心里酥麻了一下,垂眸笑了。

这一刻连晚风都是甜的。

天瑜沉声道:“我们成亲就快满一年了,我这几天考虑了一下,我们之间的问题太多了,我觉得还是应该分开好好理一理。”

天瑜说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有些迷茫,但她是个行动派,她喜欢一边干一边摸索,不喜欢站在原地迟疑。

顾清晗毫无防备,愕然地看着天瑜:“你还是想和离!”

明明两个人刚才那么甜蜜,天瑜兜头就泼他一桶冰水,顾清晗接受不了。

天瑜冷静地点点头。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说良心话,也考虑过这段婚姻存续下去的可能性。

顾清晗似乎有些喜欢她,她问过自己了,也并不讨厌顾清晗。而且在这个书中世界里,顾清晗这样的男人,凭心而论是个良配。

可是,这段婚姻里有个无法忽视的问题。

那就是孟蓉蓉。

孟蓉蓉只差一步就能嫁给顾清晗,就算顾清晗否认她是他的前任,可是没人比天瑜更清楚,孟蓉蓉才是顾清晗的官配。

孟蓉蓉的存在,让天瑜迈不过自己心里的坎儿。这段关系变成了三角恋,而且自己看起来更像第三者,天瑜觉得尴尬极了。

她没法用不被爱的人才是第三者这种理由说服自己,不管孟蓉蓉有没有被顾清晗爱过,反正最开始的时候,天瑜知道自己肯定是不被爱的那一个。

顾清晗修长的身体紧绷着,眼神黯淡,默然许久:“殿下请恕臣难以从命,婚姻并非儿戏。”

天瑜低声道:“我从来也没有把你当成儿戏,我慎重考虑过的,当初我逼着你娶我,这件事情是我错了,虽然别人不说,我也知道,在大家眼里我根本配不上你。”

顾清晗心乱如麻,看向天瑜的眼眸中多了许多说不清的情绪:“哪有什么配不配的事,殿下金枝玉叶,嫁给臣乃是低嫁。臣不管别人怎么说,臣只想知道殿下心里怎么想。”

“我,我其实并不是想说什么门当户对的问题。”

天瑜受不了顾清晗这种受伤的眼神,她的心也跟着颤了:“我只是觉得我们不是合适的人,既然这件婚事是错的,趁着我们还年轻,越早离婚越好,这是为我好,也是为你好。”

顾清晗目光冷然:“恐怕殿下不只是为我们好吧。”

卫怀瑾,她一定是为了卫怀瑾。

顾清晗一想到那个男子,心里上火,身体却发冷:“恐怕臣和公主之间不是问题太多,而是人太多了。”

天瑜一愣,看来顾清晗心里也是有数的,他也晓得孟蓉蓉是个绕不过的问题。

她点点头:“一别两宽,各觅良缘,你放心吧,我不会拦着你和别人在一起的。。”

顾清晗猛地抬头看天瑜,心上被狠狠扎了一刀。

卫怀瑾就这么好,值得她这么多年余情未了么?

她说这样的话,不就是暗示他不要拦着她和别人在一起么?

如果和卫怀瑾在一处才是良缘,那他们这段婚姻算什么,算是一段孽缘还是一对怨偶?

顾清晗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心中的痛苦像湖面的涟漪,一圈圈扩大,他陷在其中,几乎没顶。

他攥紧了拳头,嘴唇哆嗦了一阵,又伤心又狂怒,很想跳脚骂人,可是先生没教过这个,他不会骂人,最后只好不说话,默默扭头走了。

天瑜便叫了他一声:“你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顾清晗宛若未闻。

天瑜看着顾清晗孑然远去的背影,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她泄气地坐下,趴在美人靠上看水中的鱼儿游来游去,脑袋很混乱。

顾清晗是很可爱,可是嫁给他之后,天天被人戳脊梁骨过日子,她实在遭不住啊。

天瑜还没缓过神来,顾清晗去而复返,他眼眶有点红,嗓音听起来有些哽咽:“并非臣不愿意和离,顾家乃是名门,有祖训曰:顾氏子孙,婚成不离。先祖曾在佛前发下宏愿,以此庇佑家族平安昌盛,三百年间,家中子弟从未有休妻另娶、宠妾灭妻之事,若是殿下非要和离,须得去顾家祠堂跪三天三夜求祖先答应。殿下何苦逼着臣做不肖子孙。”

顾清晗不想离婚,他觉得天瑜金枝玉叶,肯定不会答应这么无礼的要求,她肯知难而退就最好不过了。

天瑜想也没想:“没问题,我愿意,什么时候去跪,我随时可以。”

谁让自己有错在先呢。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么?

顾清晗愕然了,心痛地抽搐了一下,他垂下眼眸:“以后再说吧。”

“不要以后了,就今天吧,择日不如撞日,趁着你娘不在家。”

天瑜是个心里不能存事的人,这件事早晚要解决的,总是拖着还不如来个痛快,恰好这几天王夫人同永城侯府的王夫人一起回遂安伯的老家祭祖了,她不在,也省去许多口舌解释。

话说出口,覆水难收。

顾清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不敢说自己是骗天瑜的,欺君之罪,其罪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