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交心(下)(第3/3页)

杨浩听的两眼发亮,连声道:“果真如此?果真如此吗?对啊,她刚刚那似有所指的话……,她若不是动了嫁人的心思,怎么会来到我的府邸呢……”

杨浩一拍脑门,喜不自胜地道:“大哥说的对,我这真是当事者迷,旁观者清。”

“子渝……子渝真的肯放开心结,愿意与我双宿双栖,白头偕老了么?”杨浩心花怒放,搓了搓手,才忐忑地问道:“大哥,那……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马上向你提亲吗?”

折御勋抚着胡须沉吟道:“女孩子脸皮子嫩,你若现在提亲,倒像是她自己送上门似的,子渝一定会感到羞涩。依我之见,不如……”

他刚说到这儿,雪儿骑在小白狼的背上,抱着它的脖子,笑逐颜开地闯进了大厅,小源和杏儿慌慌张张地追了来,一见自家老爷和折大将军正在厅上,不虞无人照料雪儿,这才施礼退下。

雪儿喜滋滋地叫道:“爹爹,爹爹,二娘娘和穿黑衣的姨姨玩的游戏好有趣,我也要爹爹教我。”

杨浩俯身将她抱了起来,在她颊上亲了一下,问道:“玩什么游戏?”

雪儿手舞足蹈地比划道:“二娘娘和黑衣服的姨姨在花厅玩游戏,她们跳来跳去,跳来跳去,你劈我一剑,我打你一拳,好玩极了,然后二娘娘扭住了黑衣服的姨姨的手,夺了她的剑,黑衣服的姨姨就羞羞了,二娘娘就说这是爹爹教给她的功夫,然后黑衣服的姨姨就像一只蝴蝶,咻地一下,飞出窗口不见了……”

折御勋抚着胡须,笑眯眯地道:“雪儿小丫头年纪不大,已经会学话了啊,呵呵呵,你的二娘娘是焰夫人吧?那穿黑衣服的姨姨是谁啊?”

杨浩瞧了折御勋一眼,突然抱着雪儿咻地一下,就飞出门口不见了。门外传出雪儿大惊小怪地叫道:“哇!爹爹咻地一下,比黑衣服的姨姨飞得还快啊……”

折御勋怔了一怔,突然也反应过来,一个箭步便抢向门口,那小白狼一见主人离开,忙也追了上来,折御勋毫不客气,把它一脚踢开,便甩开大步,追着杨浩去了……

……

绥州,刺史府。

李丕禄的九姨太花飞蝶的闺房中。

花飞蝶自帐中起来,顺手抓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懒洋洋地坐到了梳妆台前,抓起玉篦轻梳秀发,可是只梳了几下,便停了手,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仍然风华正茂,胴体丰腴匀称,容貌娇美冶艳,散发着成熟妩媚的魅惑力,就是那丝袍半掩的巍巍乳峰,娇雪腻玉间一道深深的乳沟,也足以令人沉醉。

刺史府这两年又纳进了几房侍妾,她们服侍的那个男人虽然换了一个,而她九姨太却依旧是所有女人中最受宠的那个,可是,她一点也不快乐。

纤毫可鉴的上品铜镜中,那如花美人一头秀发披散肩头,脸上还带着两抹酡红,和云雨之欢后的满足与慵懒,可是她的眉宇之间却是寂寥的。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一个依赖美色,倚仗男人生存的女人。她一直怀疑大哥的死,与刚刚在她身上满足了兽欲,正躺在榻上的李继筠有关,可是她不敢露出一点疑色,还得尽心竭力地服侍他、取悦他,只为生存。

然而,绥州这座孤城,几乎已成了一座死城,她不知道李继筠会不会在榨尽绥州最后一点民脂民膏之后一走了之,也不知道这座城池会不会一夜之间就被杨继业或者折御勋攻陷。到那时候,她一个弱女子,又将成为谁手中的玩物呢?

轻轻地盘起秀发,玉簪轻轻插到一半,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又放下了手,让那一头青丝又复披下,黛眉笼烟,满是忧愁。

一只大手忽然按上了她的香肩,花飞蝶娇躯一颤,赶紧扮出一副娇媚的笑容,回眸娇声道:“大人……”

李继筠赤着黑熊似的胸口嘿嘿一笑,问道:“在想甚么,我看你好像很多心事?”

“我……”花飞蝶欲言又止,终于轻轻叹了口气,壮着胆子幽幽地道:“大人,妾身……是为大人担忧,为我绥州担忧,这两年,绥州既无百姓税赋,又无商贾往来,四城紧闭,犹如一座死城,街上,每天都有人饿死,还能……撑多久呢?”

李继筠被她的柔情打动了,探向她胸口的大手居然没有如以往一般粗暴地揉捏,只是轻轻地握住那一部玉峰,柔声道:“你不用担心,你是我李继筠最宠爱的女人,不管到哪儿去,我都会带着你的。”

花飞蝶神色一动,脱口道:“大人要走?”

随即自醒失言,忙道:“啊,妾身不敢胡乱动问大人公事的。”

李继筠道:“告诉你也无妨。这两年,你以为我一直缩在绥州扮乌龟么?嘿嘿!我只是在等机会。静州完了,宥州也完了,还有一部分残部逃到了瓜州、沙州,我李继筠鞭长莫及,也指挥不动他们了,凭区区一座绥州,我纵有通天的本事,又能与谁为敌?我在等,一直在等啊……”

李继筠神秘地一笑,说道:“现在,终于不用再等下去了。很快,我的机会就要来了。”

他眼中露出危险而得意的神色,说道:“有一个比杨浩强大百倍的大人物,已经为我安排好了一条出路,我可以循那条秘密路径,远离绥州,到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去。”

他直起身,傲然道:“到了那里,会有人提供给我金钱、粮食、盔甲、兵器……,提供我所需要的一切。有了粮,我就能召兵,有了钱,我就能买马。有了盔甲和兵器,我就能马上武装起一支大军,杨浩,就是两年前的我,我,现在就是两年前的杨浩。”

他狞笑着说道:“我一定会杀回夏州,亲手砍下杨浩的狗头祭奠我父在天之灵,我还要让他的妻妾做我的女人,狠狠地蹂躏她们,让他的子女做我的家奴,让杨浩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哈哈哈哈……”

他仇恨地说着,大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花飞蝶的香肩,仿佛那就是杨浩的头颅,花飞蝶一直银牙紧咬,苦苦支撑,直痛得花容失色,到后来实在忍不住了,不由娇呼一声,李继筠这才清醒过来,忙放了手,又复诡谲地一笑:“而这,只是我万一失败后的退路,我如今正在筹谋一件大事,这件事如果成功,这天马上就要变了,我再也不用扮可怜虫,藏头露尾地躲在这儿,也不用像一条丧家犬般灰溜溜地逃走,我会堂堂正正地站在这绥州城头,向杨浩挑战!”

李继筠说罢,仰天发出一阵猖狂、阴险、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