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固安民变(第4/5页)

华钰早知这些人会想办法子对付他,只是没想到会用这么卑劣的方法,百姓家里养上几只鸡,一共也卖不了一两银子,会有人出十两银子去送贿?

有了老头开头,在鞭子的威摄下,其他的百姓都闭着眼睛开始按照墨单九教的话开始胡说八道起来,什么华钰看上了他的媳妇儿,无耻地要求陪他一宿,保证他们一家平安,什么他家的火炭铺子被华钰勒索了多少银子,结果在他包庇下偷漏税款达多少多少,华钰最初还想辩白两句,后来越听越是荒唐,张忠这是摆明了栽赃陷害了,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便只立在那儿冷笑不语。

这些人都是一些小贩,因为无钱交税或者企图逃跑,被税署抓去,严刑拷打,授意他们坑害华钰,这些百姓屈打成招,只得任人摆布。

张忠端坐马上,听着众百姓七嘴八舌说的差不多了,才冷笑一声,道:“人证已经有了,这物证,自然要搜过你的府邸才知道。来呀,把华钰给我拿下,搜遍全府!”

立即有两个泼皮出身的税吏兴高采烈地冲上前,抖开绳索把华钰绑了个结结实实。这些人平素都是被华钰手下的巡检、丁壮们呵斥管理的无赖,现如今居然可以把一个推官大人当成囚犯任其摆布,当真是喜不自禁。

几个愤怒的巡检要带着手下救下大人,被华推官的眼神严厉制止。税吏们办差的效率实比华推官手下的巡检捕快们还高明十倍,片刻的功夫,就见他们捧着传说中的脏物兴冲冲地返了回来。

张忠翻身下马,大摇大摆地走上堂去,住公案后大马金刀地一坐,“啪”地一拍惊堂木,喝道:“来啊,把犯官华钰押上来。华钰,你可知罪、认罪?”

华钰被人硬生生拖上堂来摁倒在地,犹自傲然挺起头颅,不屑地冷笑地道:“无罪可认!”

张忠狞笑一声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嘴硬,来啊,给我放倒了打,直到他认罪为止!”

“我来!”墨单九往掌心里吐了口唾沫,从一个税吏手中抢过一根水火棍,抡圆了“啪”地就是一棍。今天,他们就是要寻个由头,将华推官硬生生打死在公堂上,以此立威,让固安上下再也无人敢于抵抗。

华钰闷哼一声,紧咬牙关不发一语,身子却禁不住一阵抽搐,四下的巡检、兵勇人人眼中喷火,可是华钰知道时机未到,这顿苦头一定要吃,不能让手下们反抗,所以他咝咝地吸了口凉气,呵呵大笑道:“好,痛快,再来!”

“啪!”又是一棍,华钰额头渗出汗来,浑身肌肉绷的紧紧的,忽然瞋目大喝一声:“小兔崽子,没吃饱么?拿出吃奶的劲儿,给你华爷爷使劲儿地打!哈哈哈哈……”

※※※

穆秀才站在县学的一张书案上厉声大吼:“各位,大事不好了,华推官为了保住我们这些百姓,不准税吏们横征暴敛,欺压良善,现在张剥皮将几个百姓屈打成招,污陷华大人贪贿,如今正在推官府大施淫威,要活活打死华大人啊!”

县学的诸生们闻言一阵骚动,华钰为官清廉,秉公执法,一向受到乡里敬重,尤其这些能入县学的诸生,家境都是比较富裕的,人人都怕步上艾敬的后尘,华推官更成了他们心中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如今听说张忠要拿他开刀,顿时慌乱起来。

穆秀才高声道:“诸位兄台,我们不能坐视张忠如此坑杀忠良,依弟愚见,我等应立即赶去见张忠,向他陈明固安百姓民意,不可肆意枉为。华推官若是被奸佞所害,此等野心贼子再无顾忌,恐诸君都将死无葬身之地矣!”

“好!穆大哥说的好,我跟你去,咱们找张忠说理去!”台下开始有人应喝。片刻的功夫,整个县学如同沸腾的开水,就连两个德高望重的老夫子也挥舞着戒尺,杀上了街头。

请愿队伍边走边高呼口号,闻讯赶来的百姓听说华推官要被人打死、张剥皮要榨干固安,顿时纷纷响应,参予的人越来越多,呼喊的口号也越来越激烈,不知什么时候由谁带头,已经由“释放华推官,还固安一方宁靖”变成了“打死张剥皮、赶走税吏狗”了。

很快几十名诸生的请愿团变成了两千多人的庞大队伍,他们晃动着锄头木棒粪叉子,手里紧攥着石头瓦块破砖头,憨厚老实的面庞被怒火映射的狰狞所取代,浩浩荡荡地杀奔推官府,一场民变暴发了……

霸州府,杨凌跷着二郎腿,轻轻地喝着茶。

可惜,如果有人再给捶捶肩膀就好了,杨凌遗憾地回头瞧了一眼,见宋小爱寒着俏脸双目平视前方,立即打消了这个腐败的念头:要是劳烦她老人家动手,估计能把自己捶吐了血。

樊陌离耐着性子赔笑道:“国公爷,这是一对龙凤玉瓶,据说是唐朝贞观年间的,怎么也值五千两银子,您瞧?”

杨凌接过一只来瞧了瞧,玉色温润,雕刻线条华丽奔放,至于值不值钱,他可看不出来,反正是为拖时间,杨凌轻轻摞在桌上,说道:“大棒槌,你瞧瞧。”

樊知州一瞧大棒槌那体形,就不由咧了咧嘴:“就这位这模样,他……懂得鉴赏古董?”

只见大棒槌拿起那龙凤玉瓶,横着瞅瞅,竖着看看,又闭上一只眼睛往瓶子里头瞧了瞧,然后抡起大巴掌,在瓶子上拍了两下,看得樊知州心惊肉跳的。

大棒槌看完了,很遗憾地摇摇头,把玉瓶往桌上一放,他忽地瞧见一只墨黑色的大口圆腹坛子,不禁笑逐颜开地拿起来赞道:“那瓶子不咋地,这个好,国公爷,您看这坛子……”

大棒槌屈指弹了两下,坛子发出清越的金石之声,十分动听:“这坛子是好东西呀。”

樊知州面露惊异之色,看这莽汉鉴别古董的方法十分外行,原来……原来他真的是行家呀。这只坛子看起来毫不起眼,却是战国时期的古物,有价难寻的异宝,樊知州对这口坛子垂涎久矣,本想将它放在不起眼的地方,胡乱介绍两句搪塞过去,等杨凌拍卖处理时派人出面将它买下,如今……

樊知州只好忍痛上前,说明这坛子的年代、来历,价值大约几何,杨凌听说它的价值竟比那美玉的龙凤双瓶高出六倍以上,不禁惊道:“果然是好东西!”

杨凌看了刘大棒槌一眼,情不自禁地想道:“这夯货是真傻假傻?说他傻,又时不时的有惊人之语,还真叫人搞不懂了。”

刘大棒槌听说自己看中的东西果然是好货,不禁咧开大嘴笑了起来:“俺就说嘛,那对破瓶子好看是好看,里边顶多插两枝儿桃花,再多了就塞不进去,还是这坛子好,怎么着也能腌五六斤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