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一章 甩卖啦,吐血了……(第2/3页)

老百姓或许还没有感觉,但对那些隐藏在幕后的投机者来说,所带来的震撼,不啻于前年的大地震!

“为什么?为什么?”阴影中的‘陆绩’疯狂的嘶叫道:“怎么会突然加大供给了呢?他从哪弄来的粮食?”

站在光明处的陆绩,紧皱着眉头听他狂叫,待他发泄完了,才有些颓丧道:“已经查明了,有人看见,昨天凌晨有船队抵达,看来是沈默又找到粮食了。”

“从哪找到的?”阴暗中的陆绩嘶吼道:“不是天罗地网吗?怎么让他漏进来的?”

“人心似水,看似清澈,其实最是嬗变难测。”光明中的陆绩喃喃道:“那些答应过咱们的官员,肯定是有反水的……看来沈默的人脉,并不是想象中那么淡薄啊。”

“不要感慨!不要赞美他!”阴暗中的陆绩怒吼道:“快去卖粮食吧,还等着干什么!”

“哦……”另一个陆绩点点头,赶紧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魔窟一般的地方。

※※※

但粮食不是说卖就能卖的,因为怕沈默发现,所以藏在了苏州城外的一处庄园里,虽然里的不愿,可要运到城里来,也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等在陆山码头的陆绩心急如焚,待粮船已抵达,便命人大声叫卖起来:“二十两一石!不拥不挤,快来买呀!”

登时把老百姓给唤去不少。

五里外的沈默,很快听说了这个消息,哈哈一笑道:“看来他们已经识破了。”说着满脸肃杀道:“传令下去,每石十五两!”他早就等着他们动手了!!

“好好享受这终身难忘的教训吧!”沈默仰天长叹一声,将这几个月来积蓄下来的压力和怒火,统统发泄出来!

这边的消息传递过去,陆绩险些晕厥了,他扶着码头的大青石道:“降价,降价……也十五两……”

“十两!”听到那边降价的消息,沈默又一次大降价,与此同时,命令早就在城外等着的戚继光,押运着另外八十船粮食,也缓缓驶进了苏州城。

“揭开油布!”戚继光一声令下,所有船上的盖布全部解开,白花花的大米露出来,每一船都是,整条河道仿佛都变成了米的世界。

看到这种情形,谁都知道米价只能跌不会涨了,谁还会再买大米?

望着轰然而散的人群,陆绩只感觉头晕目眩,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

听到外面不同寻常的声响,那阴影中的陆绩坐着轮椅出来,却让人不见庐山真面目,因为他的全身,都包裹在黑布之中,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充满了怨毒与愤懑,灰暗与暴虐,就是没有一丝人类该有的气息。

他颤巍巍的身手推开窗户,趴在窗口往外看,正见到满江的大米,满眼都是白花花一片。

“完了完了……”他用力捶打着窗沿,终于因为动作过大,袍子掀开,露出手背的皮肤,竟然是龟背状的鲜红色,令人触目惊心。

“为什么他总能料到我的底牌?”他完全发了疯,推着轮椅在屋里横冲直闯,将立瓶、花盆、水壶、等一切能撞倒的东西统统撞倒,最后自己也撞在桌子上,狼狈地摔在地上,不停地蜷缩着,口中还怒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时候,门开了,吐过血的陆绩走进来,便看到他死狗似的趴在地上,赶紧抢上几步,扶起他道:“哥,你没事吧……”

“为什么,为什么?”那黑衣陆绩喃喃道:“告诉我,陆绣,为什么他总能料到我的底牌?”

原来她真名叫陆绣,只见她微微摇头,泪水涟涟道:“我也不知道。”

“是不是你,陆绣……”真正的陆绩突然一把揪住陆绣的衣襟,双目怨毒的望着她道:“我的孪生妹妹,背叛了我,你看上了那个小白脸,出卖了我。”

“怎么会呢?”陆绣使劲摇头道:“我怎么会出卖哥呢。”

“一定是你。”陆绩歇斯底里道:“肯定是你,就是你!你被他抓去过,在他那里呆了七八天,你肯定就看上他了!”说着使劲点头道:“对呀,他是大明四大才子之一,小三元加大三元,数百年读书人的荣光,都在他一人身上,又年轻英俊小白脸,不像我,一个毁了容的,你肯定弃我如敝屣了,另觅新欢去了!对吧?”

“你俩上过床了吧?”陆绩如夜猫子一般鬼叫道:“肯定是的,这么说他是我妹夫了,你快去让他来见我,快点啊!”

被他的污言秽语泼了一身的陆绣,知道不是吵架的时候,因为对方明显收网了,说不定须臾便会找到这里,所以必须尽快躲到那个人那里。

她将乃兄强行按在轮椅上,又用绳子捆住……那陆绩虽然疯狗一样,但身体十分无力,根本无法反抗,被她三下五除二,便捆成了粽子,口中却还喋喋不休道:“后悔了是吧?后悔当初不该那么冲动,让自己的身份死去,然后给我当替身了,是吧?你这辈子都是陆绩,你永远嫁不出去了!真实老天有眼啊!哈哈……”

“别说了!”陆绣尖叫一声,擦干泪水,红着秀眉的双目,定定盯着他,道:“告诉你,陆绩!我这辈子从来都是以你为荣,以我们陆家为重,至今为止,给你当替身,我从没后悔过,还一直很骄傲,自己能够以最敬仰的哥哥的身份见人!”说着咬碎银牙道:“但是我告诉你,我现在真的后悔了!后悔给你这个窝囊废、懦夫当替身了!”

听了她的话,陆绩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呆若木鸡,一动不动,良久才号啕大哭起来。

“别哭了!”陆绣怒目而视道,陆绩果然不哭了,听她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输了这一场,还有下一场,我们走!”

“你说得对。”陆绩仿佛被骂醒了,又恢复了那种毒蛇般的冷静,道:“对,我们还有机会,不能从正面打倒他,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对嘛。”陆绣叹口气道:“走吧。”便给他盖了床毯子,让人抬着下了楼。

兄妹俩在院子里上了马车,直接往城南而去,进到那条熟悉的胡同,陆绣感到一阵阵脸上发烧,昨日的嚣张还在眼前,现在却要来寻求人家的庇护,这真是做人莫张狂,现世就会报啊!

敲门,门开,车进去。

朱十三站在院子里,一看到男装的陆绣,便拊掌笑道:“怎么样,我说什么来着?你偏不听,是你陆大少最后来求我吧!”

陆绣又羞又恼,怒道:“落了毛的凤凰也不是公鸡可以奚落的!”

“错。”朱十三笑道:“你比落了毛的凤凰还不如,我可听说了,人家徐家已经告到大都督那里了,说你恶意欺诈,不付货款,让他们丢人失财,咱们看看大都督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