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六章 谁是卧底?(第2/3页)

帘儿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展颜笑道:“我什么都没要求你,你答应什么?其实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你,看你在不在乎我。”

她幽幽叹了口气,“我们在一起也快有四、五年了,我还不了解你吗?你离开嗣宁王府朝里面左看右看,那是为何?一脸阴沉,还说离开长安有点失落,可在城门口看见惊雁时,脸上都笑开了花,你的心思我懂,我既然已经答应惊雁,就不会再反悔,但你要考虑怎么安置她,难道你真打算纳她当妾吗?堂堂的大唐郡主,到最后竟成了妾,你不觉得可笑吗?”

“现在不要说这件事!”

李清心里有些烦乱,“我也不知道最后会怎样,说不定她后来想通了,自己就会回去。”

忽然,外间传来椅子摔倒的声音,随即有脚步声快步向外走去。

‘谁?谁在外面?’李清脸一沉,站起来便往外去,却被帘儿一把抓住,“李郎,不要去了,我知道是谁。”

李清醒悟,心中不禁微叹,除了李惊雁,还能是谁呢?

帘儿拍了拍床边,“你且坐下!我要给你讲讲小雨的事,你不能再拖了……”

……

李清在家胡乱吃了一碗饭,骑马便去了州衙,州衙离他府邸不远,步行半柱香便到,敦煌县虽是中县,但占地面积颇广,街道也宽阔,李清的府邸紧靠最繁华的大街,叫小朱雀街,一眼看去,五百步内各种商铺旗幡招展,路上行人如织,酒楼、妓院、客栈、赌馆、镖局应有尽有,颇有几分繁华景象,让李清看得赏心悦目,当领导的嘛!哪个不希望自己治下热闹繁华、门面光鲜。

可转到紧邻的一条街道,李清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两边是破旧的土坯房,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墙壁倾斜,窗框歪歪斜斜,仿佛年久失修,每个房顶上都千创百孔,用树皮做补丁,院子里几乎都种有胡杨,上面垒有鸟巢,干枯的绿叶上积满了尘土,街上看不见一个人,只有几条瘦骨嶙峋的土狗追着他一路狂吠。

这才是真实的沙州,直看得李清心中直冒酸水,为何自己每次被任命的地方都是一穷二白,可以创业倒不假,可创好了业,估计他就该被调走了,由下一任来享福。

一边走,一边叹气,不知不觉便到了州衙,州衙也是百年老屋,前年刚翻新过,规模和城南的县衙相仿,却比县衙冷清得多,都督州一般都是都督兼刺史,这样只需要一套班子便可以了,七曹掌管军务兼管州事,而录事参军则统管七曹,对日常事务进行督察,由于沙州是下州,没有长史之类的政务官,故录事参军便是刺史之佐,权力相当大,几乎所有的公务都要由他勾检,大事再上呈刺史,所以刺史基本上不管具体事务,只做一些决策,这时他的幕僚便起了作用,由幕僚提供方案供他选择。

李清的幕僚暂时只有一个,便是高适,虽然二人在曲江流饮上有些话不投机,但高适知道李清的身份后,便毫不犹豫答应做他的幕僚,在中唐时,李白、杜甫那个圈子里,高适是混得最好的一个,他后来官越做越大,最后做到了剑南节度使。

到了沙州,高适不仅做他的幕僚,也兼管他的文书(相当于机要秘书),当然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要交给太子派来的人处理,至于李清怎么调配,他自有分寸。

进了州衙,七曹都有自己的官署,也有相应下属,但和县衙不同,这里却没有衙役,毕竟催粮要款、捉拿逃犯之事都是县里的事。

由于新任录事参军王昌龄比李清早来十日,所以他一切都安排妥当,李清的官署便在州衙最里面,为一个套间,外间左右各置一桌,由屏风隔开,互相独立,由两位秘书各占一处,里间便是李清的办公室,除他之外,还有一名司笔,也就是倒茶磨墨、跑腿递卷宗的杂役,一般是由十四、五岁的小童担任,主要考虑到年纪尚幼,不及成人那般奸猾。

王昌龄瞥见李清从自己的门口经过,早扔下笔追了出来,他做过江宁县丞、龙标县尉、义宾县丞,也算是个老吏,对这一套公务流程早烂熟于胸,只几天便适应了环境,一帮地头蛇知道他与新任都督是旧交,也都给他面子,故王昌龄做得也顺心顺手,唯一不熟,便是他对军务不甚了解,需要花些时日。

“阳明,留步!”

李清听见后面有人叫他,回头却见是王昌龄跑来,心中大喜,若在长安遇见,他只会轻轻一拳,一笑了之,可初到沙州看见他,心情便大不相同,只觉分外亲热,虽然两人分手才半个月。

“你这家伙,也不来城门迎接我!”

李清给了他肩窝一拳,笑道:“你可知道,我差点就被马匪给宰了。”

王昌龄一惊,急问道:“最后怎么样,两个弟妹没事吧!”

他与张巡、高适结伴而来,也听说有马匪横行,但侥幸没有碰上。

“还好,有惊无险。”李清一边走,一边把遭遇马匪的经过给他简单描述一遍,不觉便走进了李清的官署,房间只有一个司笔的小童,高适回家有事,而太子派来的文书还没到。

那司笔年纪虽小,但颇为机灵,只看李清官服便知道是新任刺史大人到了,连忙上前跪下行个礼,又拉开椅子,随即跑去泡茶。

王昌龄听完李清的描述,忽然想起一事,眉头皱道:“阳明,你可知道豆卢军之事?”

他刚要再说,李清却一伸手止住了他,“玉壶兄,此事我中午已经知晓,事关重大,你千万不要过问此事,一切由我来处理。”

他知道王昌龄最是口无遮拦,若不将提前告戒他,他极可能说出去,不过王昌龄也只隐约知道兵数不符,至于细节和原因,他是一概不知。

“到底是什么事,你不能告诉我吗?”

李清见他不知情,更是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两只帽翅不就是两个鼓锤么,“我说了,此事事关重大,你知道了会取祸于身,不如你给我讲讲沙州的政事。”

王昌龄见他死活不肯说,只得罢了,提到政事,他本来就象橘子皮似的脸更拧成了陈皮脸,比那放了三年的老苦瓜还要苦几分,连声叹道:“堂堂的一个州,四千多户人家,人口还不到三万,连那中原的一个县都不如,一共就两个县,加上这里民风淳厚,百姓随遇而安,穷不思富,也没有什么事发生,整天过得沉闷无比,我来了半个月,可手上处理的事情加在一起还不足十件。”

“那我找件事给你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