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马匪现踪(第2/3页)

这时,一旁的玉奴笑吟吟道:“姑娘,到庭州我该喝你喜酒了吧!”

“你胡说什么!”

舞衣又羞又急,脸上挂不住了,她狠狠掐了玉奴胳臂一下,低声骂道:“死丫头,什么喝喜酒,我看你是睡迷糊了,尽说胡话。”

“本来就是,你们郎情妾意,佳偶天成,你怎么不能嫁给他?”

说到这,玉奴猛地捂住了嘴,她忽然想起来,舞衣名份上还是崔家的媳妇,婚约不解除,她怎么能嫁给李庆安。

“别胡思乱想了,咱们把棋继续下完吧!”

舞衣表情十分平静,她放下一子,笑道:“该你了,快落子。”

玉奴无奈,只得陪她继续下棋,可走了几步,舞衣落子越来越慢,她呆呆地盯着棋盘,眼睛中充满了忧伤,她刚刚走上一条属于她的新路,可是她的身份却像一块巨大的山隘,阻断了她的希望,她痛恨崔家,崔家给她一个无形的桎梏,禁锢了她五年,令她喘不过气来,可现在还要继续禁锢下去,绝望的念头像蜂蜇般在她的柔弱的心上刺了一下,她觉得她的心因疼痛而肿胀了。

“姑娘,你还记得杨夫人给你说过的话吗?”玉奴小声道。

‘杨夫人?’舞衣想起来了,杨尚书的夫人杨婉蓉,两年前经常来找她。

“就是两年前中秋夜,她说的关于树叶的话,姑娘还记得吗?”

舞衣静静地望着窗外,两年前中秋夜杨夫人给她说的那席话,如流水一般又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你就是崔家这棵大树上的一片树叶,崔家会百般阻挠,不让风把你吹走,可当你挣脱树枝随风而去时,崔家又会马上宣布,你不属于他们这棵树,他们树上一片叶子都没有少……”

舞衣的心乱成了一团,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李庆安赶到队伍前面,斥候已经带来了关于马匪的情报,他打开一幅地图,一边听斥候汇报,一边在地图上确定方位。

“我们北面三里外便是大泽湖,昨晚在大泽湖边我们发现了大堆新鲜的马粪,还有无数的马蹄印,马匪的人数大约有三到四千人,今早我们又去玉门关以西,却没有发现马匪的任何踪迹,由此推断,这群马匪应该还在大泽湖附近,我们已经进入了他们的伏击范围,极可能就在今晚他们会来袭击我们。”

地图上,大泽湖紧靠着玉门关,而在玉门关以南约两百里外便是瓜州晋昌县,那里有河西八军中的墨离军驻扎,五千人,而从玉门关到晋昌县的这段路,一路上都是戈壁荒漠,极利于骑兵作战,李庆安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大队辎重,虽然他有两千军,但这千辆马车却是一大累赘。

他沉思了片刻便道:“传我的命令,队伍进驻玉门关!”

……

玉门关是河西走廊一座重要的城池,城池内住有几百户人家,约有驻军三百人,其中关内驻扎二百人,离玉门关以北十五里处还有一座戍堡,叫河合戍,有驻兵一百人。

中午时分,北庭大队好好荡荡地开进了玉门关,将小小的城池挤得水泄不通,两条十字大街上挤满了马车,几百户人家每家每户都腾出一间空屋,给随军家属居住。

李庆安把舞衣主仆安排在一座汉人大户人家的别院里,别院小巧玲珑,三间屋子,池塘假山一应俱全,树林浓密,种满了各种花木,原本是这户人家独生女儿的闺房,舞衣二人住进来,倒也没有影响主人的生活,反而给她多了个伴。

李庆安准备在玉门关休息三天,让一路辛苦跋涉的舞衣能够好好养养身子,他见舞衣和小娘相处融洽,便快步走出了大宅,刚到大街上,一名军官匆匆迎了上来。

为首军官便是玉门关的最高职务者,是一名校尉,姓酒,叫酒三危,敦煌县人,酒是敦煌的大姓,三危山是敦煌东面的一座小山,他因此得名,酒离山长得矮矮胖胖,极善于表达。

他连忙上前给李庆安半跪行了一军礼,“卑职玉门关守将酒离山参见使君。”

“酒校尉请起,我正要去找你。”

李庆安从前路过玉门关时见过此人,见他比从前长得更胖了,不由大感亲切,便笑道:“酒校尉还记得我吗?”

酒校尉挠挠后脑勺,道:“依稀有点面熟,但实在想不起了。”

李庆安也知道玉门关往来人极多,估计他是记不住自己了,便笑了笑道:“到我大帐去吧!我有重要事情要问你。”

李庆安的主营大帐就在百步外,当街搭建,刚刚才搭好,士兵还在敲打木桩,让营帐牢固,营帐内王昌龄正忙碌收拾各种文书,一般的高职者都有很多幕僚,一部分是替主公处理公务,或部分行权,如屯田使、兵甲使等等,这种幕僚往往挂着一个虚职;另一部分则是谋士参谋,王昌龄是属于前者,而严庄则是后者。

王昌龄在忙碌地整理文书,严庄则坐在桌案前仔细地研究玉门关附近的地图,这时,李庆安快步走进了大帐,后面跟着校尉酒三危。

李庆安走进大帐,摆摆手,十几名亲兵纷纷退下去,李庆安坐下便问道:“酒校尉,瓜州一带可有马匪?”

“有,有好几股马匪,大多是羌胡,最多一股约三百多人,最少也有几十人。”

“那为什么军队不歼灭他们?”

“歼灭?”酒校尉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苦笑道:“怎么歼灭,根本就抓不到,白天他们都是牧民,晚上则摇身变为马匪,四处袭击往来客商。”

“军队呢?”李庆安冷冷问道:“墨离军是做样子的吗?”

“别提军队了,墨离军五千人,倒有三千人是羌胡,要他们打自己人,做梦吧!很多马匪几代传承,大哥在军队当兵,兄弟则打劫商旅,一般而言,只要做得不过分,上面也不会过问。”

“什么叫不过分?”

“就是不要赶尽杀绝,不出人命,另外不准碰军队护送的胡商,只要满足这两条规矩,上面就会睁只眼闭只眼。”

“原来是这样。”李庆安和严庄交换了一个眼色,又问道:“那会不会有三四千人马匪出现呢?”

酒三危吓得一激灵,缩着脖子道:“使君别开玩笑了,三四千人,那不是马匪,那是回纥的军队,从居延海下来,倒有可能,三四千人的马匪,怎么可能?”

“如果是沙陀人呢?可能吗?”

“沙陀人倒很有可能,他们一般都是几千人出动,越过星星峡到大泽这一带放牧,如果是他们,事情可就麻烦了,十有八九要流血,前年和羌胡一场血拼还死了近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