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情第十(第4/4页)

李敖在他的《李敖快意恩仇录》一书中有一幅插图,是一对双胞胎姐妹的裸体像。李自述在狱中曾对着图手淫,插图下李敖的说明文字是:“于是,那天晚上对着双胞胎姐妹,我做了一生中最痛快的一次手淫。”

“文革”时期,钱钟书下放劳动,杨绛曾指小山窝棚问道,可否终老于此,钱想了想,说:“没有书读。”

“文革”中,赵人伟借给顾准一本英语的《茵梦湖》。顾准看完,还给赵时说:“我已经哭过了。”

王序曾说,沈从文最害怕的,是失去工作的权利。有一年,上面通知他去办理从历史博物馆调中国社会科学院的手续,他误以为是办理退休手续,走进有关部门的办公室,他紧张得几乎手足所措,只是嗫嚅着说:“我还能做点事,请不要让我退休。”

1985年9月21日,古龙去世,他留给世界的最后一句话是:怎么我的女朋友都没有来看我呢?

吕叔湘为人认真,叶至善说,文章经过吕叔湘的法眼,心里可踏实许多。叶家无论是谁,看到文章里的错字病句,就忍不住说:“要是吕先生看到了,肯定气得够戗!”吕的一生,都在和不健康的语句作斗争,努力维护着汉语的纯洁。20世纪80年代中,吕发现《人民文学》上的错误实在太多,愤愤不平地写信去一一订正,杂志上于是发表了一封短信,一本正经地向吕叔湘表示谢意,可是这封短短的感谢信,竟然也是错误不断,甚至把吕的名字写成了“吕淑湘”。

很多人以为鲁迅是条硬汉,很少人注意到鲁迅的爱,更少注意鲁迅大爱的品性。鲁迅自嘲是“浅薄的人道主义”。萧红曾问鲁迅:“你对我们的爱是父性的还是母性的?”鲁迅愣了一下,肯定地说:“是母性的。”对此,一向散淡且不谈鲁迅的汪曾祺说:“鲁迅的话很让我感动。”他带着悲凉意味地补充:“我们现在没有鲁迅。”时为199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