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西辽时代的其他蒙古部落的西迁运动(第2/2页)

直鲁古统治末年,西辽国势日衰。1206年,花剌子模拒绝纳贡,背叛西辽。但从表面上看西辽仍是泱泱大国,对周围诸部仍有威慑作用。同年成吉思汗的军队消灭乃蛮不亦鲁黑汗所部以后,塔阳汗之子屈出律与蔑儿乞部长脱黑脱阿的残部逃至也儿的石河。1208年,成吉思汗的军队踵其迹而至,屈出律则向东南逃至畏兀儿北境别失八里,再南越天山到达苦叉(新疆库车),于1208年到虎思斡耳朵投奔西辽。直鲁古收容了屈出律,并嫁以公主,屈出律成为西辽驸马。

屈出律利用西辽统治的危机和末帝直鲁古对他的信任,收集亡散在海押立、叶密立和别失八里的乃蛮、篾儿乞残部,秘密聚集力量,并勾结花剌子模谋篡西辽。双方协议事成后瓜分西辽国土,如花剌子模先手得胜,则花剌子模可拓地直至阿力麻里、可失哈儿和斡端一带,乃蛮只保有畏兀儿北境的别失八里,直至叶密立和海押立地区;而如果屈出律先手取胜,则原西辽直至忽阐河畔的别那客惕(Benakat,今乌兹别克斯坦共和国首都塔什干西南)的国土均为乃蛮所有。

1210年,屈出律乘直鲁古出兵征讨河中府(撒麻耳干)之际,率军西进,劫掠了位于忽阐河(今锡尔河)下游的讹迹刊城(Üzkent)的西辽国库,得手后向东进碎叶川、突袭西辽都城虎思斡耳朵,但被西辽守军击败。花剌子模乘直鲁古从河中府撤军回国之际,东渡忽阐河,进攻镇守于塔剌思的西辽大将塔阳古。结果西辽的主力战败,溃军奔回国都虎思斡耳朵,入城大肆杀掠。不久屈出律在直鲁古出猎之时篡夺了帝位。

1208年成吉思汗击败占据也儿的石河流域的乃蛮残部,畏兀儿为之震动。当时在位的巴而术阿而忒的斤亦都护决心降附蒙古,于次年在北庭率众包围西辽监国少监的驻处。在杀少监后,遣使蒙古表示臣服。在也儿的石河之战中,蔑儿乞部长脱黑脱阿被杀,残众在脱黑脱阿诸子的率领下,向东南溃入畏兀儿。巴而术阿而忒的斤遣军击败之,蔑儿乞人只得继续向西逃窜。

成吉思汗侦知蔑儿乞残部逃脱的消息后,派出速不台和宏吉剌惕部的脱忽察儿越也儿的石河追击。(注:《世界征服者传》,汉译本,第93页;《史集》,汉译本,第1卷第2册,第260—261页。)蔑儿乞残部溃入西辽中心地区垂河流域。追击的蒙古军前锋尾随而至,故意携带婴儿用具,沿途丢弃,使蔑儿乞侦骑误以为随追者也在逃溃。速不台乘敌不备大败蔑儿乞,蔑儿乞余众向西逃窜,溃入康里地区。花剌子模得知蔑儿乞残部迫近的消息后,调集军队,计划在忽阐河下游的毡的(Jand)迎击。花剌子模军未能截住蔑儿乞残部,与追击的蒙古人发生冲突。(注:同上书,第261页。据《扎兰丁传》记载,蒙古追军的统帅为成吉思汗的长子术赤。见《多桑蒙古史》,冯承钧汉译本,第1卷,第6章,第97页。)蔑儿乞部长脱黑脱阿之幼子篾儿干被擒,送到术赤处后.术赤为保住他的性命曾向成吉思汗求情。(注:《史集》,汉译本,第1卷第2册,第245页。)足见追击蔑儿乞残部的蒙古军的受成吉思汗长子术赤节制。蔑儿乞余部在脱黑脱阿之子霍都(Qodu)的率领下,经咸海北草原,投奔立国于玉理伯里的钦察人。统治玉理伯里的土土哈家族因收容了这些劫后余生者,引起了成吉思汗及其子孙出兵征讨。

由此可知,西辽时代操蒙古语部落的西迁,如上述王罕和克烈残部的西逃、屈出律篡夺西辽和蔑儿乞部投奔钦察玉理伯里等,都不是孤立的行为,而是蒙古高原政治形势变化的结果。蒙元统治瓦解后,欧亚草原蒙古化运动仍在继续。其中最重要的是瓦剌的兴起和后来土尔扈特部的西迁。这些已超出本文的范围,不再赘述。

[原文载《欧亚研究》第一辑,中华书局,1999年。收入本书时有个别字语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