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战争能力:工业变革带来的巨大差距(第6/11页)

几何曲线和估计曲线都显示,公元前13世纪,也就是国际时代的国王们似乎正要将东地中海地区变成一个单一大帝国的时期,当时的战争能力大致处于公元7世纪所跌回的相同水平(0.04分)。公元7世纪时,拜占庭帝国和萨珊波斯都在分崩离析,阿拉伯的征服者们正企图夺回他们先前的领地。估计曲线还显示,古代的战争能力在约公元前900年时恢复到公元前13世纪的水平,当时诸如阿达德尼拉里二世等亚述国王也建立起大帝国。在《西方将主宰多久》一书中,我提出了这些看似合理的结论。最后,我的估计还表明,公元前200~公元200年罗马的战争能力与公元1300~1500年西方的水平非常接近——中世纪晚期的欧洲人应该会认同这个观点。

图5.13 公元前3000~前1年东方和西方的战争能力

难以评估的东方

2000年东西方的军事平衡

2000年东方最大的军事强国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不过尽管获得其军事力量的大体数字非常容易,给东方的战争能力打多少分却困难得多。

2000年时,美国与中国在市场交易率方面的投入比超过20∶1,在购买力平价率方面超过9∶1,美国核弹头数量对中国的优势超过25∶1,洲际弹道导弹超过10∶1,核潜艇为14∶1,航空母舰编队为11∶0。两军主战坦克的数量大致相当,但美国坦克的质量远比中国好得多。在从卡车到直升机在内的所有其他武器上,美国都占压倒优势。就总体技术能力而言,美国领先得甚至还要多。西方的军事主宰当然不是全面的,经常有分析家对美国海军是否敢在台湾海峡与中国众多潜艇和反舰导弹直接对抗表示怀疑;但中国在其近海之外几乎没有施展其军事力量,而美国却像个巨人一样跨坐在其他国家上。

公元2000年西方的战争能力显然比东方强很多,但究竟强多少?据我所知,很少有人试图把这个问题简化成一个单一分数。最广为人知的数字比较恐怕要数国家实力综合指数(Composite Index of National Capability,简称CINC)了。这是国际关系方面广为应用的一个计分系统,旨在标示每个国家的硬实力在世界上所占的百分比。其分数可回溯至1816年,但只能用于进行国家之间的共时比较,不能衡量历时性的能力变化。

不过,CINC所衡量的国家实力比我此处要查究的战争能力要广泛得多。该指标给每个国家打分,是根据其人口规模、城市化程度、钢铁产量、能量消费水平、军费开支,以及其军事人员的总数。按照CINC,2000年时,中国(16%)已经超越了美国(14%),尽管两个大国之间还存在着巨大的军事不平衡。

战争游戏设计者詹姆斯·唐尼根(James Dunnigan)在他的《如何作战》(How to Make War)一书中,采用了非常不同的办法,给不同国家的“战斗力”打不同的分数。他对陆上实力和海上实力分别打分,在两个项目上都将美国定为榜首。在陆上,美国得2 488分;中国排第二,得827分。在海上,美国得302分,中国排第5,得16分。(英国排第二,得46分;俄罗斯排第三,得45分;日本排第4,得26分。)

如果我还继续沿用在社会发展指数中使用的技巧,只关心东方和西方最发达的地区,那么采用唐尼根的数字,将使公元2000年时西方和东方战争能力的比率大致为:陆上3∶1,海上19∶1。如果我们将陆上和海上的分数相加,那么美国就是2 790分,中国为843分(比率为3.3∶1)。如果我们改变一下,对陆上和海上实力等量齐观,将美国在两个领域的分数都转换成125分,同样合计入我在此使用的250分系统内,那么中国的得分为48.17分(陆上41.55分,海上6.62分),西方和东方的比率则略高于5∶1。

唐尼根没有解释他的分数是怎么得来的,但如果西方和东方战争能力的比率在3∶1~5∶1这个范围的话,必然要设想投资收益是递减的,因为美国的军费开支远远超过中国,2000年时双方的比率为9∶1~21∶1。在技术的复杂精密性方面也应大大加权,因为美国占有巨大优势的是复杂的技术密集型武器,如洲际弹道导弹、反导弹系统、隐形轰炸机、精确制导导弹和航空母舰,而不是诸如冲锋枪和手榴弹之类的简单武器。美国在电子战方面领先多少,还须继续观察,但2010年和2012年其分别利用“Stuxnet蠕虫病毒”和恶意程序“火焰”发动的网络攻击分别获得成功,表明美国的优势相当大。

美国及其盟友在击败伊拉克和阿富汗的低技术敌人时所遇到的困难,表明唐尼根的假设有其价值,但也有证据显示,这些困难既源于战略和原则的失误,也与西方战争能力固有的局限性有关。还有一些军事分析家认为,投资实际上是收益递增的,在信息处理技术不断完善和信息传输系统越发精确的驱动下,军事革命已经给作战方式带来了极大改变,程度不亚于现代早期欧洲的军事革命(速度却要快得多)。1991年和2003年对伊拉克常规部队“一边倒”的战争,证明这种观点也有其价值。军事革命似乎极大地改变了传统国与国之间交战的方式,扩大了西方相对于世界上其他国家在战争能力方面的领先优势,但对于占领和安抚战败国却没有多少影响。

公元2000年的西方和东方战争能力的对比大致为20∶1,比唐尼根提出的3∶1~5∶1要高得多。这将是历史上西方和东方战争能力最为悬殊的比率,甚至使19世纪和20世纪的比率都相形见绌,但是,公元2000年时东方和西方军事力量方面巨大的技术差距似乎证实了这一点。

如果我的估计是合理而准确的,在社会发展指数上,与西方的250分相比,2000年东方的战争能力只能得12.5 分。如果唐尼根的估计更准确,那么2000年东方可得48.17分(图5.14中估计的“低分数”)或75.54分(“高分数”)。

图5.14 对公元2000年东方和西方军事力量对比的不同定量估计

东方的现代军事革命(1850~2000年)

19世纪中叶,现代西方作战系统传到太平洋地区,是东方军事史上意义最深远的裂变。中国军队使用火器比西方时间更长,但没有跟上西方自15世纪使用火药武器后的前进步伐。日本则相反,使用火器相对较晚,却在16世纪成为变革的中心。然而,日本统一并放弃了丰臣秀吉的扩张政策,意味着日本军队自17世纪早期到19世纪早期没有打过大仗,于是日本火器发展在这段漫长的时期停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