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夏日最后的和声】第一章 寒露时分(第2/6页)

不对,隔壁貌似不是讨论,更像是谁在怒吼。从10班方向传出的一阵暴躁女声如洪水决堤一样,把我们11班的一窝蜂全冲得安静下来,都仔细聆听去了。

虽然隔着一堵墙不听太清,但那声音似曾相识,内容好像是说什么寒露时分,什么偶像歌手,什么骗人,什么全体之类。光是这些零星的词也听不懂那边在说什么。直到天琳这个当班长的张嘴开骂以控制全班局面:“理人家干嘛?你们还算是实验中学新一代的学生吗?一点自主意识都没有。我们要走自己的风格!继续一窝蜂。”全班才又吵嚷了起来。

虽说我对今天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但或多或少也会在同学们的言谈中听到一点风声,加上我那敏锐的生物第六感感受到早晨的事情在学生中闹得很大,仿佛一上午下来,全校除了我都知道了。也就是说,今天的我依旧火星不改。

火星就火星了,我不介意。现在的我白天关心的只有课堂上那些复杂透顶又不知怎么推倒出来的算式,和我们王牌庭辩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新的辩手和接到新的委托而已。

不过巧合往往发生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这在电影小说里经常出现。打个比方,王子被杀的瞬间总有公主上前挡刀,公主被杀的瞬间总有骑士上前挡刀,骑士被杀的瞬间基本没人愿意去挡刀了,万念俱灰之际,儿时女玩伴给他的坚硬护身符替他挡下了这一刀。同理,我身边发生的故事也充斥着巧合。即便我对寒露时分已经失去了兴趣,但我万万没想到我有机会前去还不用自己掏钱;即便我对偶像学生歌手也不感兴趣,但我真想不到那个人和自己的缘分居然深不可测;即便我对隔壁班的事情更不感兴趣,但越不感兴趣事情就越冲着自己来,把我关心的事和不关心的事就这么凑巧地衔接到一起了。

事情要从今天的放学时段讲起。

放学后我一如既往地收拾书包撤退,去处不用说,当然是办公楼610,王牌庭辩队的活动室。之所以我非去那里不可,是因为我曾有一天没去,回家走到一半却被天琳以“队长必须参加社团活动”为由硬生生地召唤回去了。今天活动室里的情况也和往常一样。我推开门,门后的胸罩一晃开,就能看见里面的天琳在圆桌前洗牌,崔隽坐在窗边转笔,苏可还没到,她每天都最晚来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貌似她是为了等班上全部人都离开教室后再来,否则被人看见会害羞。

我实在想回家写作业啊,又不好直接向天琳提,便像花骨朵一样含蓄地走到崔隽身边聊道:“你觉得这种状况还要持续多久?”

崔隽耸了耸肩,说:“顶多三年。”

“那你认为,是不是该换换了?”我装模作样继续问他。

“也许吧。”崔隽回答说,“虽然张叶你是队长,但这方面主要得参考王天琳的意见。”

聪明的人都能听懂我们在说什么吧。没错,我们在说本庭辩队的锄大D活动,说给天琳听的。

当然天琳也是个聪明人,她自然听懂我们说每天都打锄大D而不搞其它活动不好,便立刻有所行动了。

她起身一甩身后的马尾辫,俐落地打开电脑。

我和崔隽愣愣地看着她在键盘上狂敲,打开了好几个购物网页,实在搞不懂她在想什么的时候,正巧苏可走了进来,关上门问天琳在查什么。

天琳的回答吓了我们所有人一跳:“看看一张自动麻将桌要多少钱。”

“为什么要查自动麻将桌啊!”我不禁失声大喊出来。

天琳不以为然地说:“啊?刚才不是小叶你,和我小弟俩在唱双簧暗示我吗?”

她管我叫小叶,管崔隽叫她小弟,管我们俩叫唱双簧,还管我们的暗示是要从锄大D向打麻将进一步迈进。

“我觉得,不一定要自动桌吧……”苏可还跑出来提意见,“手动洗牌比较健康。”

“不是要打麻将好不好!”

“那你要玩什么?柏青哥我们这里可没有。”

算了,简直是鸡同鸭讲。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能和她沟通的语言难道除了扑克牌就没别的了?

不过崔隽还是很会圆场的一个人。他对我和苏可说,他其实也不想老打牌,也很想接受辩护委托,哪怕是再小的案子也可以。毕竟实验中学校园法庭也为不少无聊的起诉开庭过,所以并不一定要天琳所向往的色情暴力案或赌博诈骗等大案子。

“不想整天打牌的话,先接受一单如何?”崔隽拿起手中转着的笔指向门后挂着的胸罩说,“就这么说定了。下一个进来向我们提出辩护委托的人,不管是谁,不管提出什么样的委托,我们无论如何都必须接受。”

万一天琳依然不接受呢?你看她还在电脑前搜索着麻将牌的价格。

“没关系,我接就是。”崔隽说,“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个时间应该有人来拜访了。”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提议了。于是我们三个都没继续作声,天琳也没有言语,应该是默认了,便和我们一同盯着活动室门后的胸罩——只要胸罩晃一下,就代表外面有人敲门要进来。

果然不到三分钟,胸罩动了。

门被推开,我们满怀期待地向来者行注目礼,希望是个来委托辩护的人。

“喂,王天琳在不在!”她一进来就朝屋里大声嚷嚷,音色和早晨听到的暴躁怒吼声十分接近。仔细一看,这不就是10班的那个谁,那个大姐婆嘛。

“你是谁?”天琳问,似乎把大姐婆这个人完全忘记了。

“我,我啊!”大姐婆高调地指着自己说,“就上次,上次和你对骂,不相上下的那个!”

崔隽听了偷偷问我:“还有这回事?”

我说有是有,但好像某些地方被篡改了。在我印象中没人能和天琳对骂到不相上下的。

“哦!——”天琳终于想起来了,忙走到圆桌前迎接她,“你就是上次那个UFO吧!好久不见,今天还来找骂吗?”

大姐婆也一股脑坐到天琳对面,很不客气地说:“不不不!呐,王天琳,我俩是不是兄弟?”

她俩啥时成兄弟的?这话说得旁观的我们三位都莫明其妙。

“兄弟?”天琳怕是听错般问道。

“没错,兄弟!”